“自然不好,在梁千洛和穆天琪大婚當天,這兩人不是還鬧了很大的一出矛盾麼,不過是各為其主,阿碧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那子闌何嘗不是個心高氣傲的?”
硯冰十分認真地回答。
南宮紐煙將雙腳從椅塌上放到了地面,然後稍調了坐姿,說:“可我卻發現,這兩個人其實在梁千洛和穆天琪洞房見面之前,就有過關聯了,而且,子闌很有可能暗中幫過阿碧。”
“怎麼可能呢,子闌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還能為他人著想?”
硯冰說。
“你再想想,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沒有。”
南宮紐煙說著,眼神中泛起深沉計較的意思來。
硯冰定下神來想想,子闌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對穆天琪卻是忠心耿耿,難道說,子闌出手相助,是為了穆天琪麼。
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讓硯冰這個心機深沉的人都有些無力招架,很多事情的外表下,都散了一層層的網,原以為是一眼到底的東西,細細扒開後,竟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難道說,子闌是為了穆天琪偏幫了阿碧?”
可怕的沉默,再一次覆蓋了這原本就蕭索到了極點的堂屋。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件蘊藏了生機的物件,大概就只有南宮紐煙手中的佛珠手串了。
“沒錯。”
“穆天琪為什麼要幫梁千洛,老夫人,那天晚上是穆天琪給梁千洛下藥的,這樣一個居心歹毒的男人,怎麼可能為了梁千洛的侍婢,動用自己最信賴的親信呢。”
“這個我也沒想明白,但是我的直覺從來很準,而且我有十分確鑿的證據。”
南宮紐煙低垂了眼簾,常年的深思熟慮,讓她的腦子經常熱烘烘的,可如果自己不精通心思算計之道,前途如何捱得過,所謂有得有失,不過是這個意思吧。
硯冰急切地想知道南宮紐煙的意思,忙問道:“老夫人可方便明示呢。”
“子闌在梁千洛和穆天琪洞房當晚,去了北林,我派人從那裡頭挖出一副衣冠。”
“難道是連完整的屍首都沒有了?”硯冰不寒而慄。
“是,雖然此人沒了軀體,他的衣服袖口上卻縫了一道竹紋,這一道竹紋,我從阿碧的衣襟內,也看到了。”
硯冰這下徹底搞清楚南宮紐煙的意思了,老夫人穩坐一把手的位置這麼多年,除了雷厲風行之外,心細如塵的過人之處才是真正的殺器,那一天,阿碧的確是被打得皮開肉綻,脖頸處也捱了幾鞭子,倒是將她的衣服領子給翻出來了。
“那麼老夫人的意思是,阿碧和我們府裡頭的小廝私通麼。”
“若是私通,豈不是枉費了我一片苦心。”
南宮紐煙說著,沉沉地站起身來,有風卷過她的裙,連帶著將她腳下的塵土一塊捲上來,即便是在這每日打掃的佛堂中,晚風過處,還是會將一些細碎的塵土給捲起來。
“若說是私通,的確也不合情理,阿碧初來乍到,怎麼可能與人有染,怕不是……”
說著,硯冰便將目光聚到了南宮紐煙的身上,她也望著自己,分明是笑著的,可硯冰第一次覺得不寒而慄,南宮紐煙的笑容裡,有著將人撕成碎片的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