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二人在眾人面前表演的苦肉計還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只要魚兒還沒有上鈎,他們便要更加投入幾分才是。
“她與我說什麼話,是你一個下人管得著的麼,你怎麼不自省一下,你是不是在南宮敏玉的面前說了不好的話,跌了我正室的位分。”
百合涼膏雖帶了百合二字,但是百合不過是點綴,主料是滋陰補腎的藥,為的,就是她的肚子,一旦嫁進來,連身體,都未必是自己的了。
好不容易來的睏倦之意,在被南宮敏玉打擾之後又被這惱人的氣味給佔領了,梁千洛的心中不爽,便將藥膳推了,冰冷地說:“我不吃。
阿碧忙跪在地上,說:“如果主子是因為奴婢不懂事,更不可這麼做了,這道藥膳是為了您自己好的,何必要推了這樣的好意呢。”
“我何必為你做這樣的事,你也值得麼?你可別忘了,從前在裴國皇宮中,你再如何資歷深厚,也只是我的奴婢,如今隨我到了此處,反而盛氣淩人了起來?罰過的俸是不是太輕了點,讓你不過睡一覺就算是完了?”
梁千洛的聲音原本不大,可是在廂房之中,總有擴音的效用,外頭灑掃的下人們都將眼睛和心思,飄向了這裡。
阿碧忙跪下,將頭搗蒜一般地磕著,她誠惶誠恐地說:“阿碧只是護主心切,以為二夫人是來挑您的不痛快的。”
“看看吧,連自稱都這樣隨便,若不是因為我皇室寬厚,還由得你自稱名諱?”
梁千洛的聲音中帶了顫抖,體內原本就有濕氣的,如今這麼一著急生氣,連咳嗽都劇烈了起來。
“夫人,奴婢……奴婢錯了,請夫人不要再與奴婢生氣,氣壞了身子,如何能好呢。”
梁千洛抬眼看了看門外,那些看起來忙忙碌碌的下人們,有哪幾個是真正忠於自己的,不外乎都帶了自己的立場,專等著一場將至的雷雨罷了。
只要是她丟擲的魚餌,就沒有收不回來的,只有將阿碧的破綻賣出去,她才能真正在太後壽宴的送禮上,佔得先機。
否則,這盤棋便是死局,無論如何,她都難逃幹系。
“若真要讓我的心情好,方法倒不是沒有,只是不知道,你這個忠僕願意做還是不願意做了。”
梁千洛的眉眼冷漠,阿碧的肩膀顫抖著,背後早就氤出了涔涔的汗水了,她低聲問道:“只要能為夫人排憂解難,阿碧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做的。”
“好,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真心,你去庭前給我站定了,站到我的火氣平了才好。”
阿碧緩緩地抬起頭來,絕望地問道:“夫人,您知道奴婢的身子,從來是經不起這麼毒辣的日頭的,若是曬了,怕是連命都被要走了。”
“怎麼,如今我罰自己的下人,怎麼反而是不能了,你是要站在那裡任憑我罰,還是等我將你派到黑屋中,由府中的管家接手?”
阿碧的眉目慢慢地生出了計較來,許久,她才說:“奴婢領罪。”
梁千洛看到阿碧在庭院中站定,才將面前的羹湯給喝光,放下湯碗之後,朝內屋走去了。
在佛香堂中,南宮紐煙正伴著青燈古佛,將最後一道經文給吟誦完。
硯冰攙了南宮紐煙的臂,與她一同出了佛堂的主殿,等到南宮紐煙完全換了心思之後,才在南宮紐煙的耳邊說:“梁千洛身邊的那個小丫頭,暴曬在烈日之下,今天怕是歇不過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