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看到梁千洛少有的,流露出女兒家的嬌氣性子,竟然有些欣慰。
梁千洛就是自苦慣了,也太過於乖巧,好不容易在天氣的問題上有些宣洩,總算是聊勝於無吧。
“下午,我這東廂房中,該是不會有什麼人來叨擾了吧。”
梁千洛的目光沉沉的,似乎隨時可以睡過。
阿碧想了想,搖了搖頭:“四少爺要和老爺去宮裡頭複命,其它的人,都是找不到這個地方來。”
這麼說著,阿碧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了南宮敏玉的身影,她現在日日與梁千洛相見,尖酸的意思也逐漸地顯現出來了。
“如此便好,伺候我睡下之後,你將房門掩了,也去休息吧。”
阿碧從小和梁千洛一塊長大,就算是自己做過錯事,梁千洛最心疼的人,仍是她,她心中感念,說道:“還是讓我伺候著您午睡吧,您的睡眠淺,下面那些小丫頭毛毛躁躁的,怕是要惹得你不安心了。”
梁千洛笑道:“我這午睡的毛病,還不是到了宣國才有的,從前在母國,哪裡有午睡的習慣,所以有還是沒有都無所謂,不過是怕熱罷了,扇風這樣的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了。”
正說著,耳邊已傳來南宮敏玉的聲音了:“姐姐,大中午的,我跑來您這裡避暑了。”
梁千洛的心裡頭一驚,從床榻之上直起身子,阿碧也想不到南宮敏玉會不速而至,忙扶著梁千洛下了床榻。
心裡縱然存了不爽快,也只能扶住梁千洛,在她的耳邊說:“夫人,您可要小心啊。”
梁千洛怎麼不知要小心,所謂來者不善,南宮敏玉自從與自己結了仇,平日裡相遇就有不恭不順之語,如今自己找上門來,哪裡有什麼平順的可能。
梁千洛整理了淩亂的發絲,說道:“妹妹即便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也不該趁著暑氣這麼重的時候來,不怕壞了身子。”
南宮敏玉只帶了芳軼,入了門與梁千洛互相行了禮之後,倒不客氣地坐下了,她說,“姐姐怕是熱壞了,立秋都要過了,哪裡還有暑氣呢。”
阿碧的眼中已是存了怒氣,她沒好氣地說道:“我們夫人是個怕熱的,自然覺得盛夏的暑氣沒走。”
空間中彌漫起讓人尷尬的沉默,梁千洛想了片刻,才淡淡地說:“阿碧,如今你是越大越沒規矩了,從前父親寬待下人,寬待於你,可如今在穆武侯裡,你倒是忘了本,一味地無法無天了起來。”
南宮敏玉不動聲色地看著主僕二人這樣演戲,笑而不語。
教訓完了阿碧,梁千洛才偏過頭來,抱歉地說:“妹妹,裴國宮內對待下人與宣國府邸不同,你不要介意。”
梁千洛鮮少將自己背後的母國搬出來,可今時今日,南宮敏玉不同了,擺明瞭是站在南宮家與自己抗衡的,若是一味地退後,是在給裴國抹黑。
南宮敏玉聽了,唇齒間生出幾許淡然,“穆武侯府自然與裴國不同,只是今天阿碧還好是遇到我,若是遇到嚴苛治府的老夫人,怕是那天晚上的刑罰,要再經歷一遍了。”
南宮敏玉的眉眼之間帶了細碎的笑意,阿碧冷不丁地想到了那個晚上的種種,手掌竟無意識地疼痛了起來。
“姐姐識大體,自然能理解。”
“那姐姐的言外之意,是老夫人不識大體麼。”南宮敏玉說著,將手指頭相互攪在一起,一副冰冷挑釁的樣子。
梁千洛稍微收斂起神色,笑意也淺了幾分,南宮敏玉毫不畏懼地看著梁千洛,梁千洛這個素淨美人,在正午的日頭中,倒是顯出了更與旁人不同的堅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