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闌孤獨地站在冷風中,等一個接頭的人,穆天琪告訴他,識別這個人的最好辦法,就是他身上的花香,千萬種花朵混合在一起的香味,會讓這個男人即便是站在秋風裡,也無法被散盡身上的味道。
而在子闌看不到的地方,沈世追仗劍而立。
他冰冷得如同他的劍一樣,沒有溫度,唯有廝殺。
作為花間閣的老闆,他很懂得如何保養臉蛋,白天的時候開門是客,笑意盈盈,到了暗夜,便冷酷到如同冰山,他前額的發尖一路往上,有一條狹長的傷疤,當年這道傷疤,讓他被長針縫了十幾針,只可惜,白天裡到他店裡頭挑選花卉的女子是看不到了。
只有在做回劍客的時候,他的發才會被高高地束起。
沈世追的劍與其他人不同,旁人許是防身,可他的劍,只用來殺人,劍若是出鞘了,不見到血光,是斷然不行的。
他知道,對面的這個女子和自己一樣,也是嗜血如麻。
“久等了。”
時辰差不多到了,沈世追仗劍飛躍過一片蔥鬱的竹葉林,最後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子闌的面前。
沈世追的眉眼微挑,將他清秀的容顏展示給子闌看,是為了迷惑,但是顯然,子闌不為所動。
她只是微笑著說:“還不到約定的時間,是你早來了。”
沈世追說:“早來是為了切磋,習武之人的規矩,我想姑娘不會不知道吧。”
話音未落,沈世追就用劍鞘對向子闌,而子闌也不甘落後,沉重的弓在她的手中就像是一抹長綢,輕輕一揮,就能在空中形成漂亮的弧度。
銀弓擊向沈世追的頭。沈世追往後退去兩步,雖還在用劍氣抵擋子闌的攻擊,但是終究剋制著,不讓劍身出鞘,因為面前的這個女子太過於倔強,倔強到足夠讓沈世追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
伴隨著竹風陣陣,兩人的拳來腳往都顯得很有藝術感。
“先生一上來就與我比試,難道不是壞了規矩麼。”
在兩人近身搏鬥的時候,子闌微微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弓是殺人的弓,劍是殺人的劍。
子闌如何不懂,只是穆天琪今天是讓她來與此人見面的,此人該交付的自然會交付,穆天琪可從來沒有跟她說,自己這一次來,是為了打架的啊。
沈世追笑道:“我是江湖人,自然用江湖人的方式辦,姑娘既然有求於我,難道不需要聽我的意思麼。”
如此說著,已輕巧地躲開了子闌手中的弓,那弓不過是在沈世追的胸前比劃了一下,重新落到了地上去。
交錯而過的劍與弓,在竹葉間綻放了殺戮與轉世的道理,如烈火般,燃燒著強烈的火紅。
雙目相對的瞬間,只看到雙方冷峻無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