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的味道縈梁而上,還帶著一點苦杏仁的澀味,紐煙不知道這苦杏仁的味道從何而來,她也無心追究,這老四府中的事情熱鬧了,誰知道阿碧這只驚弓之鳥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呢。
“阿碧不敢,昨天晚上,是齊嬤嬤將紅豆湯送給我們小姐喝的,大概在那之後的兩個時辰,小姐就出現了抽搐的症狀了。”
“你說的是,天琪的乳孃?”
“是。”
“乳孃做事情向來細心,若是梁千洛有一份,那天琪肯定也是有一份的。”
阿碧的嘴唇微微地抿緊,說:“既然都是經由齊嬤嬤的手,那麼哪裡有問題,哪裡沒有問題,還該問她才是。”
頂上的流蘇稍微傾斜,發出細碎的咣當聲,紐煙看著阿碧,覺得自己在端詳一隻即將入了虎口的小羊羔。
這得是多麼單純的政治環境,才能讓一國公主的陪嫁丫鬟,愚蠢至此?
“其實在我們中原,最不興的就是大婚第二天,鬧出這種丟人事,剛才你這麼一鬧,即便是梁千洛有怎麼樣的委屈,我也不能為了你拂了子闌的面子。”
阿碧忙說:“老夫人,奴婢也沒有說是因為齊嬤嬤的緣故,只是這件事情齊嬤嬤既然參與其中,肯定要拿她來問的。”
紐煙心裡頭卻是想著另外一件事情,接敏玉入門的時間在半個時辰之後,任由阿碧在這裡哭唧唧的,豈不是要壞了自己親侄女兒的名聲麼。
“你既然是被親王派到梁千洛身邊的人,應該很識大體,今天是什麼日子,你該知道吧。”
“奴婢知道,只是側夫人的過門時間重要,我們小姐的性命安危也很重要啊。”
“阿碧,我們四少爺的兩道婚旨都是太後欽定的,難道你覺得,你們家小姐的勢頭要高過老夫人的親侄女兒麼。”
阿碧忙磕頭,“自然不是。”
“好了,四少的頑劣脾性,我是知道的,如果梁千洛不能拿出該有的風範,縱了穆天琪在她的病榻前纏綿,那最該被苛責的,就是你這個陪嫁的丫頭,不是我恐嚇你,你自己的眼睛要擦亮一點,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心裡有個數。”
“老夫人就定要如此狠絕麼。”
“放肆,老夫人的計較和打算,能由你來評說麼。”
“那就請老夫人派最後的大夫,為我們小姐治病。”
“這是自然,嫡出的身份,在我們穆武侯府自然是享有至高無上的榮耀,你放心,你們家小姐醒過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你的。”
“是。”阿碧沉沉地嘆了口氣,她不是很明白,老夫人既然要帶她入了偏室,為什麼死活不為她做主。
紐煙走在前頭先出了門,她身後的硯冰轉過身來,在阿碧的耳邊說:“老夫人有老夫人的苦衷,只是一點,你定要記得,在裴使臣的面前,切不可亂說,老夫人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在確定了阿碧能聽懂她的弦外之音之後,硯冰才邁步而去。
是啊,三天之後,使臣會在天合客棧裡等著小姐和穆天琪去,如果到時候見不到人,也不是穆武侯府能招架得住的,只是硯冰故意拉著自己這麼說,索性也是為了提示自己,身後還有裴國這座靠山吧。
只是小姐步步謹慎,連和百裡傾之間的關系都不敢縱了,更何況是在此時將母國搬出來?說不定,倒過來還會被利用成紐煙和穆天琪內鬥的裁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