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徵接道:“伏相還真是殘忍,讓魔尊活生生變成了一個廢人,這比直接殺了他更加令人難受。”
林琰黯然搖頭,解釋道:“不,伏相是真的起了殺意,想要一點一點將他折磨致死。幸好魔尊命大,逃了出來還被好心人收留,之後我們找到了他,在一位禪師的醫治下才是他能撿回一條性命。不過自古正邪不兩立,那位禪師自然也不會無緣無故就救起日後可能為惡的魔,他是為了勸善,想把魔尊引導到正路上去,所以他才封存了魔尊的記憶。”
司徵扯出笑意,臉上卻是一副輕蔑鄙薄的神情,譏諷道:“這群出家人還真是出了名的道貌岸然,救都救了還非得給自己找個漂亮的藉口,給別人添了多少的麻煩啊。”
鳧丘一聽這話便覺得司徵又要出什麼惡毒的點子來對付慧風禪師,於是忙開口打斷道:“你別打什麼壞主意,人家好歹還救了你們的魔尊一命,你不能恩將仇報!”
司徵被他這話一驚,扭過頭看向他,似乎才記起這裡還有個多餘的人在,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怪異,說道:“我們魔從來都是講仇不講恩,希望你以後把你們正道的那一套套的原則都忘了吧,我們可是魔,你說的那些東西在我們這裡根本什麼都不是,你懂嗎”說完,他還沖著鳧丘高高揚起了下巴。而對方似乎再一次被他嚇唬到了,立馬垂下頭不敢再多言。
不久,司徵又道:“好了,時間不多,我也就不開玩笑了。現在我們就得馬上趕去重門,那個小地仙我怎麼看都覺得很不靠譜。”他頓了頓,瞥了鳧丘一眼,“比他都還要不靠譜。”
鳧丘坐在地上,不敢言語,只能有一下沒一下地用小木棍敲打著地面以發洩怨氣。
林琰突然想到了什麼,望向司徵問道:“等等,我跟你說明瞭我的計劃,那你的呢?做交易也要有個做交易的規矩吧。”
原本已經打算起身的司徵愣了一下,心想:果然還是不能從他這裡混過去啊。
他站了起來,叉著腰,居高臨下地看著林琰,問道:“那不知你想要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呢?”
“你是怎麼從地界逃出來的,又是怎麼找到聚魂之術的,還有為什麼要欺騙魔尊?”林琰不假思索地問道。這些問題在林琰見到司徵之後便一直很好奇,但是沒有本人親口給出的答案,無論她再怎麼琢磨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這時,司徵突然彎下腰,留下一道聲音從林琰頭頂傳來,“林琰,一下子讓我告訴你那麼多秘密,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很不公平嗎?”
面對他這樣陰陽怪氣的樣子,林琰像是已經習慣了,她抬起頭,毫不畏懼地對上司徵的眼神。無聲對視許久,司徵終於緩緩開口說道:“我只說一些我想說的東西。我來益城也只是因為聽聞一些人間的一些流言——雁上北流一族的仙人最近頻繁出沒於淮北之地,他們最擅長的就是聚魂,以機關巧器為容器來安置原本遊散於天地間的魂魄,然後令那些死物有了自己的生命,換句話說就是讓那些孤魂借了一個新的身體重新活了過來。所以我在想,如果他們的技藝能高深到以肉身為容器,這樣不就真的能做到死而複生了嗎?於是我帶著一絲僥幸的心裡來到了益城,恰好被我得知在此地真的有一名北流一族的仙人,於是我就前去拜會她,本想跟她和和氣氣地討教聚魂之術。但沒想到在半路就被她識破了身份,所以最後我只能強行進入她的意識裡面,窺探了關於聚魂之術的記憶,就這樣,我習得了聚魂之術。”
不知怎麼的,聽著司徵這麼平和地講述這件事情,他覺得有些不安。雖然雁上北流一族的仙人自是清高,從不跟其他的仙人有所來往,但他們始終都是同為仙道中人。
果不其然,司徵立馬有展現了他惡毒的那一面。
“為了不讓這個仙人來壞我的事情,所以事情結束之後我就將她關在了這面她最喜歡的鏡子中。哦,對了鳧丘,她好像還認識你呢?”
鳧丘陡然僵直了身體,緊皺眉頭,痛苦萬分,不敢再往下想去。然而司徵最喜歡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繼續不以為意地說道:“你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我有問題的嗎,因為我用的你的模樣你的名字,而所用的東西卻是魔界之物,所以......”
鳧丘捂住雙耳,不想也不敢再聽司徵說下去。他沒有再去多想那仙人究竟是誰,也許與自己僅是隻有一面之緣,如今卻因為自己而落入這種地步,也許從今天開始他就再也難心安了。
“至於我為什麼要打扮成你的樣子呢,道理很簡單。現在魔族就像過街老鼠,任誰都能欺負,所以定不能偽裝成魔族人的樣子,而我又是剛從鬼族逃出來的,伏相肯定派了人在各界找我,所以扮成鬼族人一個不留心就會被識破身份。如今最安全的身份就是仙了,不僅能幫我躲避鬼族的追殺,還能方便我到處辦事。所以,最後就決定用你這個傻愣愣的仙的身份了。”
司徵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還特意看著鳧丘,好像還在等著鳧丘誇贊他聰慧機智。而對於司徵選了自己作為掩人耳目的幌子這件事,鳧丘心裡是一萬個不情願,不過也只能自認倒黴,讓這位魔族長老偏偏在眾多仙人中挑到了自己。
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司徵說話的林琰在這時也站了起來,面上風平浪靜,看不出一點情緒,她淡淡道:“既然其他的你不肯說,那我們就不浪費時間了,重門兇險萬分,我們還是趕快與魔尊彙合吧。”
司徵輕笑了一下,沖她挑了挑眉,示意自便。隨後,林琰就消失在了白玉中。剩下鳧丘和司徵兩人一同上路。
一眨眼的功夫,司徵又變成了鳧丘的模樣,這讓在他旁邊的鳧丘很是不舒服。
司徵看出了他的異樣,便開口道:“別這麼不情不願的,又不是個姑娘,有什麼話就直說,這麼扭扭捏捏的做什麼?”
鳧丘心中忿忿不平道:如果我真什麼話都往外說,還不早被你千刀萬剮了!
忽然,司徵又冒出一句,“算了,還是你一個人走吧,我走暗路。”鳧丘吃了一驚,詫異道,怎麼這會兒又不願意跟自己一塊兒了,難道又在想什麼壞點子嗎?
“看什麼看啊,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走一塊你還嫌別人眼不夠瞎啊?”司徵見鳧丘還是一副茫然的傻樣,便藏不住火諷刺道。
這下鳧丘才算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趕往重門。
如果沒有司徵的後一句解釋,恐怕鳧丘會一直提心吊膽的,一邊趕路還要一邊擔心司徵會不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背後捅自己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