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拉住手的那個人瞬間臉紅了起來,臉上笑意藏也藏不住,點點頭道:“好的師父,你們放心去吧,萬事小心,不用太擔心我。”
林琰聽後眉頭一鬆,雖然他失去了記憶失去了法力,但仍是那個堅毅果敢有勇有謀的虞休轍,他能很快地適應任何外界的變化,從不會沉迷於任何一種負面的情緒而一直走不出來,所以自己應該要對他有信心。
虞休轍心裡明白,因為那個破廟外的人的存在,所以導致他們現在不得不分頭行動,以防止他們計劃的暴露。然後他們又擔心自己的一個人行動會有危險,所以得讓那個地仙陪自己一道去。
之後,林琰便回了白玉,鳧丘走到地仙那裡,幫解了他身上所有被封住的xue。但過了好久,見他仍是一動不動,便意識到這人恐怕是睡著了,於是鳧丘毫不客氣地拍了拍他的臉,然後又拉開他的耳朵對著他大聲吼道:“醒醒,別哭累了就睡覺。”
地仙被驚得猛的一哆嗦,要不是旁邊站著個鳧丘,他恐怕得一頭栽到在地上了。他顫顫巍巍地看著鳧丘,隨後又露出些驚喜的神情,因為他發現自己能動能聽能說話了。但好像是被嚇破了膽子,一句話也不敢講,一直保持著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木木地立在那裡。
鳧丘有些好笑地盯著他,隨後臉上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輕聲細語地問道:“我和我兄弟在幫了你以後又分析了很久,最後一致認為你應該跟那些事情沒有關系,純粹是貪財惜命罷了。為了給你賠罪,我還親自給你松綁了。另外還想跟你做個交易,不知道你答不答應。”
地仙脫口就道:“答...應,答應,我什麼都答應。”他的嗓子大概是先前哭啞了,聽著就顯得更加蒼老了。
“好,這可是你說的。”鳧丘笑著說。
在他的面前,同為仙人的地仙就成了一隻腦袋懸在刀刃上的小老鼠,始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眼睛東瞟西望,彷彿眼神無處安放。
“你別這麼緊張”又是輕柔的一聲在地仙的耳邊響起,說話人像是生怕驚擾了他一般。之後鳧丘輕輕捏了捏他一直顫慄不止的肩膀,想幫他放鬆下來。但效果卻適得其反,地仙像是很抵觸一般,立即掙脫了開去,往角落擠了擠。
虞休轍坐在那一邊喝著茶一邊看戲,還十分好心地示示意著鳧丘對他溫柔友善一些。而鳧丘自認是用盡了他活的這百年以來所有的柔情。
鳧丘開門見山道:“好了,我們真的不再欺負你了。你聽著,你陪著我這兄弟去重門,要一路保護著他。他只是個凡人,所以你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能讓那些邪魔外道傷害到他。但我們也不會讓你做虧本的生意,作為交換我和我的朋友會去幫你解決那條路的事情。”
那地仙茫然不解地跟著點了點頭,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跟他們說道:“重門好像也不是個安全的地方,進了那裡恐怕就不一定能活著出來,所以我還是勸你們仔細考慮清楚。”
鳧丘面色不改,點了一下頭,意思是他明白。
虞休轍低頭想著,地仙跟那小二說得差不多,意思都是進去的人大多都是有去無回,既然連他這個地仙都這麼說了,那看來傳言非虛。只是他不懂為何哪裡如此兇險,他師父和鳧丘還一直急著去往那邊,而且兩個人的決心似乎還很強烈。
他朝著鳧丘招了招手,開口問道:“如果我們到了重門,而你們兩個還沒來,我又該怎麼做?”
“撐著活下去,撐到我們來。其實我們也不知道重門之中到底有什麼東西,但有必須去的理由,所以到了那裡以後,可能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了。”鳧丘附在他耳側回答道,說完便走開了,留下虞休轍自己冷靜。
虞休轍瞳孔瞬間長大,心裡一涼,頓時感覺自己被欺騙了一般。不可思議道,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嗎,他的師父那麼好,怎麼可能會這麼對自己!他用力閉上了眼,過了許久才慢慢睜開。
“你這變臉的法子倒是不錯,幫我那兄弟也換上另一張臉吧。”鳧丘捏著那地仙的臉,仔細打量了一遍,絲毫沒有看出半點破綻來,能哭又能笑,還能做出那麼多種驚訝害怕的表情,技藝實在是驚人。要不是那地仙的聲音,他肯定就會為認為這是一個樣貌極佳又年輕的仙人,而不是一個糟老頭子。
那地仙道:“換臉可是可以,但就是需要一些時間。”
鳧丘平聲靜氣地道:“時間不是問題,但要記得,等你給他換上另一張臉再出去。我就先走了,你替我好好照顧他。”
說完,鳧丘甩給他一個大錢袋。這下,他迅速接了過去,整個人就又像再次活了起來。鳧丘一哂,心道:剛才說幫他解決那條路的時候倒是一臉平靜,現在看到錢卻精神了起來,真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老財迷。
就在鳧丘抬手的剎那,虞休轍突然在身後叫了起來,“鳧丘你等等!”他有些不耐煩地回頭看去,以為他還要跟自己討價還價不願去重門,然後隨後虞休轍卻是將手臂內側轉向鳧丘。
一道滲著點血的口子。
隨即鳧丘臉色一變,把要開口講的話嚥了下去。地仙識趣地說了一句自己去準備換臉的東西以後就離開了房間。
虞休轍看了鳧丘一眼,然後用另一隻手去抹去口子上的血。結果滲出的血剛被擦掉,又有新的血流了出來。
鳧丘驚訝道:“這血擦不掉?”
虞休轍點了下頭:“這應該是那群蛇能找到我的原因,早在破廟裡的時候我就發了這個口子了,原本只是懷疑是蛇嗅到我身上的血腥味才跟了過來,之後也沒有管它。沒想到到了今天,這個口子還是在,上面的血也一直沒幹。所以我覺得這可能是那個人在我身上做的記號。”他的臉色越來越古怪,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應該和那個人打過照面,在酒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