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中庭沒兩日，她就聽到了敏貴妃的流言。
流言並不是在後宮傳開的，而是在朝堂之上，臣子們在宮外聽說了這些事，趁著瑞國公被賜死，紛紛勸陛下徹查當年之事。
聽到敏貴妃是被陷害，羽安帝整個人都不好了，整個朝會都攥緊了拳頭，下了朝後，就叫來羅笑笑，讓她去調查此事。
羅笑笑剛起勢，就有人來向她提起往事了，更有匿名信送去。
事情發展得很快，誰都知道，瑞國公不在了，悅貴妃沒了靠山，此事不推何時推，畢竟貴妃位置有限，妃位自然想往上爬的。
忽然間，李杞檸有些感慨，年前，前朝有人藉著流言參她爹，她爹沒了，中庭女官又去羽安帝那裡說她，如今後妃們又藉著流言想扳倒她大姑姑。
果然哪個地方都少不了明爭暗鬥，前朝、中庭、後宮是鬥不沒的，只有人是一個接一個的鬥敗前人，又被後人鬥敗。
不過慶幸的是，李杞檸留了下來。
她能留下來，是因為她沒有害過別人，尋不到錯處也就不會被波及。
在敏貴妃等我那些往事裡，悅貴妃其他的事也都浮出了水面，害了這個嬪妃那個嬪妃，這個子嗣那個子嗣，令羽安帝大怒。
當羅笑笑將證據整理好，交到羽安帝手裡時，羽安帝的手，是抖的。
坐擁江山的羽安帝，竟然也會害怕。
他看著紙上寫著悅貴妃陷害敏貴妃與侍衛私通，內容詳細，他深皺起了眉，當初他去冷宮瞧了敏貴妃的孩子，那孩子已經沒了哭聲，他覺著很是陌生。
他由心裡覺著，那並不是他的孩子，可是，如今證據就在這裡，敏貴妃是無辜的，那孩子就是他的……
羽安帝忽然覺著腦子轟然響著，輕拍著桌子站起身，復又倒了回去，很是疲累地呢喃道：“阿意，是朕對不起你。”
“陛下，可要審悅貴妃？”羅笑笑淡淡問著。
羽安帝擺了擺手，很是無力地說道：“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必來問朕，朕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羅笑笑始終面色淡淡的，只拱手告退後，就走了。
她是女官，查案是職責所在，其他的，和她無關，羽安帝開心也好，難過也好，她都是冷眼旁觀的，其實她還是怪羽安帝。
最近這些事，都是在平反，可是為什麼當初沒有查清楚，就下定論呢？那些無辜的人枉死，他再難過再後悔有什麼用？
薛王爺活不過來，敏貴妃活不過來，她爹……也活不過來了。
羅笑笑走出御和殿，仰頭看看天，輕輕嘆息了一聲，誰都可以平反，她爹卻不能平反，她爹在明知薛書慧是要被處斬的，還是救了，那就是蔑視羽安帝。
如今薛書慧也不在了，一切像是歸於塵土，卻又像是水面浮塵，誰也不知道那看似平靜的背後有什麼。
在羅笑笑離開後，羽安帝閉上雙眸，很是難過地呢喃著：“阿意，是朕對不起你。”
婆娑郡主總是怪他，他過去覺著煩躁，如今卻覺著婆娑郡主怪得對，他能認出別人的孩子，卻認不出自己的孩子。
他的孩子，若不是他的疑心，應該已經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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