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正司的女官壓著徐典制和李杞檸往前走,出了西宮後沿著後宮西側的宮道向北走,經過弋陽門時,瞧著門內有一位宮妃往外走。
李杞檸也沒心思去瞧,只繼續往前走著。
“阿檸!”一聲呼喊在門內響起。
李杞檸停下腳步側身望去,瞧著宣雅提著裙襬邁過門檻跑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宣雅跑到李杞檸面前,拉著她的手滿臉關切地問。
女官們見到宣雅後紛紛躬身問安,而宣雅只若瞧不見似的,只瞧著李杞檸,眼裡帶著關心。
李杞檸怕她擔心,便笑著搖了搖頭,卻又不想因此而騙她,還是如實說道:“徐太后中毒了,我牽涉其中,自然要去宮正司走一遭的。”
“太后中毒了?”宣雅蹙眉呢喃,眸子沉了幾分後,抓著李杞檸的手握得更緊,“一定是誤會,我去求見太后。”
“別……”李杞檸話說出口,手心一涼,宣雅已經鬆開了她的手,走出了人群,見狀李杞檸也顧不得其他,忙追了過去。
她拽著宣雅,忙繞到宣雅身前,沉聲道:“你若信我就不要去找徐太后,我會沒事的。”
宣雅瞧著滿眼慌張的李杞檸,輕蹙著眉,有些失落地說道:“我當然相信阿檸了。”
李杞檸笑看著她,轉身往前走著,剛走了兩步又回頭看著宣雅,瞧著她不捨的眼神,心裡有些動容,略低垂著眸子,還是跟著女官們往中庭趕去。
“真的會沒事嗎?”宣雅看著李杞檸的背影,免不得嘆息了一聲。
宣雅回身瞧著宮道,接著對著身側的宮女說道:“有些乏了,回去吧。”
李杞檸跟著羅笑笑等人回了宮正司後,並沒有被關進牢房,而是直接被帶到了審問堂,堂四面圍牆,僅有的一扇門是鐵的。
堂內青磚帶著細密的凹點,有鞭子抽過的痕跡,也有鐵鏈劃過的痕跡,青磚灑著的水聚合在青磚縫隙中,顯得更加陰涼。
在牆角有鐵製水槽,槽邊放了兩三個木桶,似乎是每次審問過後沖刷青磚地面所用。
只不過沖刷再多遍,血滲進青磚顯出的黑紅色是洗刷不掉的。
李杞檸曾經為這裡的青磚獻過血,甚至也用貼水槽沖洗過身上的血跡,故而此時站在這裡總覺著四處透著陣陣陰風,風像鞭子會打在她身上。
在這般環境下,她抱緊了雙臂,想汲取些許溫暖,讓自己不會感到害怕。
羅笑笑在首座落座後,立刻板起臉,進入了她宮正的角色,冷眼掃過李杞檸後,將目光落在了徐典制身上,嚇得徐典制低垂著頭。
“徐典制是第一次來宮正司吧?”羅笑笑看著嚴肅,話語也冷冰冰的,“你可以看看你身邊的李司制,她只來過一次,卻怕得不行。”
只顧著搓胳膊的李杞檸忙抬頭瞧去,臉上多多少少有些茫然,手上的動作也遲滯了,目光掃了徐典制一眼,見她瞧著自己。
此時李杞檸也顧不得其他人的眼神,繼續低頭搓著胳膊,就算自己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會忍不住發抖的。
羅笑笑輕笑了一聲,笑意裡帶著玩味,朝著李杞檸問道:“李司制覺著之前來宮正司的感覺如何?”
李杞檸身體微僵,輕聲淡道:“疼。”
徹骨地疼,就像是抽破了面板血肉之後,還要打斷骨頭,每一鞭子都不會放水,只會滾油般火辣辣抽來,無處躲無處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