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在眼眶裡轉著,就是不肯落下來,卻令李杞檸視線模糊,她不敢再切,怕會切到手,就趕忙放下菜刀,用袖口輕擦著眼角。
稍稍好轉後,她又開始卻切洋蔥了,只可惜剛切了兩刀,就又淚目了,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勉強使眼睛能看清後,她繼續切著洋蔥。
剛剛切了小半盆的洋蔥,她就已經涕泗橫流了,忙尋了其他女史,要了幾張紙,時不時的擦著鼻涕眼淚,再繼續去練刀功。
她覺得等她切完五箱子洋蔥,不僅刀功會進步,沒準還會盲切了……
不過現實是殘酷的,她不僅沒有學會盲切,還償還了多年不哭的淚水。
五箱洋蔥看著不多,切起來卻十分不易,期間李杞檸出去幾次,用冷水洗了洗臉,就算稍有緩和,只要拿起菜刀切下去,洋蔥立刻就會辣眼睛。
等到日落西山,忙完的女官紛紛離開了,只剩下幾個值班的女官,以及還在忙著切洋蔥的李杞檸。
西繪在離開前也有心去幫李杞檸,可是又怕其他人去跟楚典膳告狀,就只能輕嘆著,將一盆水端到了桌子上,放到菜板邊。
她沒有再說什麼,和李杞檸對視過後就轉身離開了。
隨著西繪的離開,李杞檸強撐著的表情瞬間垮了,她抬頭瞧著無人的外廚房,輕嘆著將菜刀放了下來。
在安靜的外廚房內,菜刀和菜板相撞的聲音聽得很是清晰,嘆息聲也很清晰。
整整一天了,她都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怕有人幸災樂禍小瞧她,可是誰能感受到她心裡的絕望呢?
從來沒有切過洋蔥的人,會站在這裡,忍著眼睛的不舒服,去切不停地切洋蔥。
失落中的她低頭瞧著腳邊的箱子,裡面躺著大半箱的洋蔥等著她去切,只覺得很累很乏,想撂挑子不幹了,然而在抬頭掃到木盆時,她愣住了。
向身側走了半步來到木盆前,低頭看著水面映照著自己的臉龐,她努力勾起了微笑,告訴自己,再堅持堅持。
再次剝好洋蔥,拿起菜刀,一刀一刀地切下去,李杞檸覺得沒那麼心煩了,就算切到半夜,流淚到半夜,那就熬到半夜好了。
不過她並沒有等到半夜才離開,在掌燈的時候,楚典膳按例過來查探,剛好瞧見了她,不耐煩地數落幾句後就讓她離開了。
走出外廚房,在路過水缸時,她伸手捧著水,沃在兩頰,沃了幾次水後,她直起身子,水流順著她的下巴滴進領口,只覺得發冷。
這個季節比不得夏天,早晚自然是怕涼的,可是李杞檸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的眼睛實在是不舒服。
雙手拍了拍臉頰後,她覺得清爽了些,就抬腳向外走去。
她並沒有去吃晚飯,而是直接出了中庭,回了女官內院,此時此刻她只想休息,免得宮外的那些朋友們瞧見她的疲累樣子。
女官每五日休沐兩天,李杞檸在米庫待了四日,又在後廚忙了一天,剛好五天,明日便是休沐日。
早早休息過後,睡了整宿的安穩覺,次日清晨等到雲朝辭過來,兩個人就出宮了。
再回到東九巷七號內,院內格外的安靜,此時卯時已過,辰時將盡,邵宅內的幾個人都還沒醒,醒來的也已經出門了。
雲朝辭也有五日不曾和薛書錦相見,別了李杞檸就自己去尋心上人了。
而李杞檸閒著也是無聊,就想著回自己的院裡,睡個回籠覺,她路過西廂房時,聽到了裡面傳來的呼嚕聲,便聽下了腳步。
當她停下腳步時,呼嚕聲卻停止了,她瞧著西廂房緊掩的門,不過片刻,呼嚕聲就又響了起來。
這時頭頂呼嘯而過的衣服兜風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頭看去,卻沒瞧見蹤跡,便站在原地轉著圈,四處打探著,轉向東廂房時,她瞧見了紫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