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聽雨軒不復往日模樣,烈火中房屋在坍塌著,砸在地面發著聲響,屋子裡灼燒得炙熱,令人覺得窒息。
在明堂內躺著的景願被木樁壓著,木頭已經燒焦,尾端還燃著火,他將手伸向門外,似乎是想要出去,可是他的肌膚被燒得血水外流,人也沒有了意識。
溫鹹鹹蹲在他的身邊,在他的脖頸試探後,面色凝重的看著邵檸,沉聲說道:“還有氣息,這裡火勢太大了,我們想辦法把堂舅帶出去。”
那邊邵檸已經將木樁推走,她顧不得雙手沾著的黑色木灰,忙和溫鹹鹹去扶景願,可是他們不過才十多歲,根本無法將景願挪走。
焦急中邵檸瞧到了站在門口的溫甜甜,瞧著她已經傻眼了,像木頭人般動也不動,囑咐道:“甜甜,你到外面看看馬伕走了嗎?若是在,你就讓他進來,若是走了,就再尋些人來。”
然而溫甜甜卻像是沒聽見般,怔怔地盯著景願,雙眼盡是慌張,平時那麼伶俐的人,現在卻沒了那份活潑。
邵檸也知道溫甜甜心裡的難過與擔憂,可是現在卻是救景願更要緊些,她輕嘆著氣,朝著溫甜甜吼道:“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啊!”
只見溫甜甜愣愣的點著頭,僵硬的後退著,接著就趕忙轉身跑了出去。
大火已經燒燬了屋子的框架,屋頂時不時的掉下東西來,或是瓦片或是木頭,邵檸守在景願身邊,替他擋著替他扛著,而溫鹹鹹在擔憂中也守護著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院外傳來了諸多大漢說話的聲音,隱約還能聽到溫甜甜在說話。
“就是這裡。”在溫甜甜話音落後,四五個中年男子衝了進來,他們走進明堂,幾人齊心協力將景願抬了出去。
跌坐在地上的邵檸和溫鹹鹹趕忙起身了出去,同時帶著擔憂瞧著景願,尤其是邵檸,她時不時的囑咐道:“你們當心些,不要傷到景伯伯。”
將景願抬到馬車上後,邵檸剛要跟進去,就被大漢們攔住了,瞧著幾個大漢氣勢洶洶,她心裡有些害怕。
她努力剋制著心裡的慌亂,嚥了咽口水後,皺著眉問道:“你們要做什麼?”
在她最前面的大漢笑了笑,伸手抿了抿手指,眼裡帶著貪婪。
邵檸暗暗摸著腰間,卻什麼都沒有摸到,她走得匆忙併沒有帶銀子,帶了銀子的薛書錦已經去尋屠封了。
瞧著他們有著不給錢就別想走的架勢,邵檸抬手摘下耳環放到他們的手心,接著又取下鐲子,問道:“可以了嗎?”
大漢將東西在手裡掂了掂,笑著測過身,讓開了。
邵檸趕忙提起裙襬,踏上木凳就進了馬車內,囑咐馬伕去雙慶巷林宅後,就抱住景願,防止馬兒顛簸傷到他。
而溫甜甜和溫鹹鹹各抓著景願的手,將手搭在他的手腕,給他把脈。
“怎麼樣?”邵檸有些焦急的問著。
在她的問詢中,溫甜甜鬆開手,輕搖著頭面露著些許的尷尬,至於溫鹹鹹則是皺著眉繼續把著脈。
又過了稍許,他才沉聲說道:“氣息很弱,具體情況還是等回去再說吧,馬車顛簸也不容易把脈。”
邵檸點了點頭,沉著眸子瞧著景願,現在只能等回到林宅再說了。
到了林宅後,在馬伕的幫助下,他們將景願抬到了薛書錦的屋子裡,溫鹹鹹仔細的檢查過後,又重新給景願把了脈。
過了一會兒,他將手收回來後,沉聲說道:“堂舅怕是……”
他停頓了片刻,沙啞著聲音說道:“也不知道大郎在哪裡,還能趕回來見堂舅最後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