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鳳臉上揚著笑，上前親暱攙扶著閨女，同時提高音量說：“你這孩子遮什麼遮，大熱天的也不嫌熱，街坊鄰居都知道你待的地方遭了災，沒人會笑話你。”
說著，王利鳳就要扒人的衣服。
“我感冒還沒好！”
姜黎黎拽著衣服，沒好氣掙脫開她。
這女人有病吧，這種年代未婚先孕可不是什麼好事。
人家都是恨不得藏到結婚再說。
她倒好！這還沒個一二呢，她為了自身利益，迫不及待把閨女肚子顯擺出來，生怕攀附不到人家。
王利鳳被女兒這一動作弄的不禁有些惱火，可這會兒這麼多人看著，她尷尬的笑說了一句：“是媽的錯，哎呦，都忘記你感冒了。”
“哎呦，這是你家麗麗呀，怎麼成這副模樣了？”
一樓倒水的一箇中年女人率先出聲問道。
王利鳳聽聞，眼露愁苦的嘆氣說：“還說呢，麗麗嫁的那村子遭了災害，村子裡死了不少人，我家麗麗這算命大，餓著成這模樣的，回來養兩天就好了。”
那中年女人哎呦一聲，又看了眼灰頭土臉的姜黎黎，同情說道：“可憐見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利鳳啊，你快回家給燉只雞先養養元氣，後期多買點肉給好好補補。”
王利鳳聽聞笑著應下，還笑道：“不僅是雞，魚湯也得安排上，麗麗是我閨女，我自然疼她。”
樓上一個炒菜婦人聽聞，拎著鍋鏟也探頭說道：“利鳳，我聽我家老張說遭災的那些村子都比較偏僻，想當初你家麗麗可是咱們筒子樓最俊俏的姑娘，還又讀書識字，你也是，怎麼能同意把人嫁那兒去。”
王利鳳臉上的笑繃不住。
提起這事就來氣，這話比拿刀戳她心窩子還疼，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女兒，外人眼裡乖巧懂事的女兒，竟然懷了個大肚子。
這是她這輩子最丟人的事。
王利鳳臉上的笑都少了，拉著人急匆匆的上樓，隨口打哈哈說：“這不是麗麗這孩子犟嗎，哎呦，時間不早了，老薑一會兒回來該餓了，我也得回去給孩子們做飯了。”
她們母女二人一走，其他人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著。
姜家在三樓，
姜黎黎跟著人上樓梯臺階，一眼掃過去兩邊一眼能望到盡頭的長廊，一層左右兩邊能住將近三十戶。
這個時候快到飯點了，家家戶戶都在家門口的臺子上做飯，空氣中瀰漫著各式各樣的菜香。
都是婦女們在做飯，八十年代的人們穿的很保守，髮型大多都是麻花辮，衣裳一眼掃過去也都是藍布衫黑褲子，還有各自手工縫製的黑底鞋。
大家身上充滿活力，幹活都看著十分得勁，有一種這個年代特有的精神風貌。
到了三樓，姜黎黎剛邁上臺階。
樓梯口站著一個四十多的婦女，女人一臉驚訝的看著她，嘴裡嚷嚷道：“哎呦，聽我家王月說，我還不大相信呢，這模樣簡直是變了個人。”
姜黎黎從她話裡聽出，她應該是王月的娘，就禮貌點頭打招呼：“王嬸子。”
“唉。”
王家嬸子看人這樣還怪不是滋味，想當初白白嫩嫩的小姑娘，這才多久就給禍害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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