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永恆之井爆炸後,任何慾望都變成了泡影,原本打生打死的兩撥犬人,都互相停下了手中動作,撲向那隻能提供心理安慰的破敗掩體。
在生死存亡之際,也沒有什麼理念之爭了,位於基因深處的底層邏輯開始生效,別管是合成人還是自然人,現在只有想拼命活下來的大狗子。
第一輪衝擊襲來的時候,整個地面戰場直接被衝成白地,高強度的能量衝擊直接蒸發了周圍所有物質,而在天幕上進行狗斗的戰艦群,則因為距離稍遠和有厚重灌甲分擔,這才撿回一條狗命。
然而命是保下來了,可犬人帝國最後的餘暉也被徹底消耗,帝國最精銳的八個軍團中至少有一半犬人死於這場內亂,而剩下的一半中,又有1/3死於這場最後的爆炸。
身為犬人戰帥的霍格死了,在自爆與永恆之井能量的反覆沖刷下,他的肉身直接灰飛煙滅,徹底成了一份回憶,變得毫無價值!
而原體之死,也讓身為第一軍團的黑色守望瀕臨崩潰,直接陷入瘋狂,對著周圍任何生物發表了無差別攻擊,其中也包括作為他們友軍的另外三個軍團。
當爆炸衝擊停歇後,爆發而出的亞空間能量凝而不散,在這片最終戰場上生長出了無數閃著幽藍光芒的水晶森林,層層交疊之下,覆蓋了整片靈魂之海。
掀開身上廢墟,馬格努斯從戰場邊緣的土層中鑽出腦袋,而後又把身後同樣撿回一條小命的三個幸運兒拽了出來。
抖落身上塵土,看著這熟悉的水晶森林,馬格努斯與哥達對視一眼,露出了一模一樣的悽苦表情,笑罵道:
“該死的命運,是我們造就了這一切,是我們親手造就了奸奇那個攪屎棍,媽的,原來我們成千古罪人了!
不對,我肯定沒有錯,那就一定是霍格的錯,我算看明白了,這狗東西才是真正的攪屎棍,可如果他是攪屎棍的話,那我是什麼呢?”
“你是屎!”見馬格努斯又開始展露他的驚世智慧,哥達趕忙給他下了定義,自己活了兩輩子,還從未有人說自己是屎的,當初他真是瞎了狗眼,竟然真的認為狗宰相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理。
而在最後關頭被馬格努斯保下的卡加斯與史蘭,也同樣看見了這片永無止境的水晶森林,面對這種奇特景象,文化水平焚書坑儒的卡加斯看不出來什麼,可一旁偽裝成狗子的史蘭則不一樣。
在史蘭的視角中,整個亞空間都因為這場爆炸而變得極不穩定,而分割靈魂之海與物理世界的維度壁壘,也開始出現了微不可查的細微裂隙。
屬於物理世界的法則,正在逐漸侵蝕作為他們家園的靈魂之海,而亞空間能量也同樣順著這些縫隙,溢散向對面的現實世界。
身為古聖一族中最為年輕的科研組長,相比於同族那堪稱活化石的悠久壽命,史蘭極為年輕,只有區區兩萬歲不到。
在安詳如童話世界中的亞空間生長而來的史蘭,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戰爭,他不明白,為何這些長著相同絨毛的犬人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同胞,他們不應該是同族嗎?
這些哪怕對古聖來講都堪稱對等的科技,如果被用來用作正途,史蘭相信犬人肯定會如同他們一樣,成為一個屬於物理世界的真正造物主,為宇宙散播生命,為銀河創造秩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殘酷的現實給史蘭狠狠上了一課,讓年輕的科研組長認識到了戰爭的殘酷,一種名為不安的思緒在史蘭腦海中產生。
如果我們也像犬人一樣爆發內亂,那古聖一族何去何從呢?
不安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產生永遠無法彌補的危機感,誰也不知道未來將會發生什麼,但看著眼前的慘烈戰場,史蘭握緊雙拳,嘴裡喃喃道:
“力量,我們必須擁有一槌定音的力量,只有這樣,在面對混亂之時才有能力平定一切。”
就在史蘭進行自我悟道的時候,見面前這個新兵擋住洞口,位於後方的卡加斯一巴掌按在了他的腦袋上,把他推出洞口:
“別在門口堵著,趕快呼叫援軍,然後跟我一起去搜尋原體下落。”
“哦,好的老大!”被驚醒的史蘭反應迅速,多虧了他平時喜歡滿銀河亂竄,身上的這副動力裝甲是實實在在的第八軍團產物,並且對各個種族的文化頗有了解,這才沒有露餡兒。
可很快他倆就發現根本不用找了,原本作為戰場核心的地帶已經徹底消失,變成了一個巨型深坑,別說活人了,就連之前在那裡互毆的兩坨巨型泰坦,現在連個稍大一點的殘骸都沒剩下。
至於原本被爭奪的永恆之井,現在則變成了一個向外噴著水花的小窟窿眼兒,就那排水量可能還不如尿尿來的實在。
藉助基因種子和原體的聯絡,卡加斯知道自己的原體已經死了,可身為星際戰士,他必須按照聖典收攏殘兵,把所有幸存兄弟找出來。
寂靜的水晶森林中,四個身影開始遊蕩,藉助靈能探查,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一些被深埋在地底的幸運兒,也不管是哪個陣營的了,先挖出來再說。
突如其來的毀滅打醒了一切,無論是否敵對,被救出來的犬人一言不發,加入到了這場搜救工作之中,只有原本屬於黑色守望的狗子們醒來後陷入癲狂,但很快就會被其餘犬人一拳打暈。
而遠在軌道上空的太空戰場也落下序幕,陷入瘋狂的黑色守望成為眾矢之的,被所有犬人進行集火,該殺的殺,該俘虜的俘虜。
趁著事態穩固之後,第七軍團淨世戰犬的原體萊恩魯斯,最先發出了投降請求,一句咱們和解吧,把剛乾完黑色守望的另外兩個友軍給整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