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但說實話也就那樣，無外乎原地昇天，除非你手機瀏覽記錄沒刪乾淨，不然最後還是一了百了，註釋①。
可與死亡相比，未知的東西才是最嚇人的，你永遠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而帝皇現在就是這個心情。
自打1000年前提前甦醒，看到當初信奉帝國真理的人類帝國，最後成了邪教遍地愚昧無知腐朽巨人後，帝皇甚是痛苦，在那段時間也確實認真努力過。
原本一直駐守皇宮的禁軍，被帝皇派遣出去前往各地維穩，一邊搜尋原體下落，一邊誅殺奸臣邪道，時不時還透過卡拉網路線下開盒，向四小飯表明自己還活著，做事不要那麼猖狂。
可帝國實在太大了，哪怕帝皇能夠徒手碎星，與邪神掰手腕，但還是無法改變帝國現狀，他看得太遠，做事又十分急躁，雖然目標都是為了人類這個種族，但沒有人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哪怕是他的子嗣也不行。
100年，200年，在第三個百年來臨的時候，隨著帝國各地多處顯露神蹟，人類信仰越聚越多，四處救火的帝皇再也堅持不住了。
帝皇登神之日，就是人類寂滅之時，早已知曉一切的帝皇，在那一刻不再是所謂的人類之主，而是一個誕生於泰拉小亞細亞半島，每天只為獵物在太陽下隨風奔跑的男孩兒。
隨著思緒飄蕩，時間空間已經毫無意義，無數生靈可遇不可求的神位正向他招手，整個亞空間都為他歡呼雀躍，恭迎這位最為強大的神靈降臨於世。
“但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那一刻，還是人類的帝皇看見了一切，正如早已證實的那樣，神靈超脫時間，無論過去還是未來，全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無數帝皇齊聚一堂，黑色的，金色的，各種外貌，各種皮囊，但無論男女，來到這裡的全都是人類。
尼歐斯彷彿又聽到了自他誕生之時，被薩滿所問的那個問題：“你長大後要做一個怎樣的人？”
“……”
“善良的！”
“那你做到了麼？”
拋棄一切謊言，拋棄任何偽裝，在那王座之前，尼歐斯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到了沒有，一幅幅畫面在他眼中閃現，閃現出自他決定人前顯聖後的每段過往，隨之而來的還有帝皇們的口誅筆伐：
“放棄吧尼歐斯！你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物。你已經失敗了！”
“如果大遠征能圓滿結束；
如果你能夠完成了我們的網道計劃；
如果珞珈從始至終都不改變他對你的狂信；
如果荷魯斯，我們最愛的子嗣沒有被腐化；
如果馬格努斯真的聽了你的話
如果艾瑞巴斯和科爾法倫一開始就被珞珈兩巴掌扇死
也許人類真的會有全新的未來。”
無形的言語如同利劍，每一句都深深紮在了尼歐斯身上，讓原本耀眼的金色光芒暗淡逐漸染上一抹漆黑。
王座高不可攀，眼前之人正在攀登這登神階梯，一步兩步，隨著越來越近，原本還能抗衡的金光慢慢消散，已然被漆黑籠罩全身。
撫摸著這張代表無窮力量的骸骨王座，馬拉睜開雙眼，雌雄莫辨的美麗面龐上滿是嘲諷，正如萬年前的那場交易，他為尼歐斯提供力量，完成了統一泰拉的目標，而今日正是兌現諾言之時。
“失敗者，你辜負了所有人，不光是那些我們引以為傲的子嗣，還有那追隨至死的人類英魂，這一切的一切早已命中註定，幻夢遙不可及，是時候該醒了。”
“登上這個寶座，同我一起對那擾人清夢的廢物發起復仇吧！”
“高傲的影月蒼狼必將洗刷汙穢，費魯斯也可同鳳凰不分彼此，我們的兩位建築師也將把藝術散播在整個銀河，小獅子終將成為戰帥，哪怕是魯斯也能繼續伴隨左右。
天使不會哭泣，科茲不再癲狂，安格隆能找到新的家園，莫塔裡安培養的作物，會填飽帝國每一位子民的口腹，他是如此喜歡食物，可汗還可以幫他運輸。
哦，對了，還有伏爾甘，我們最為善良的火龍之主和科拉克斯關係甚密，一場偉大的變革，將由他們攜手塑造，同珞珈一起帶給人類精神美滿。
便是那最為野心勃勃的子嗣基裡曼，也可以替我們處理政務，說不定還能同馬格努斯一起書寫一段君臣佳話。
而雙子將會為我們畫上那幅最美的全家福，正如我們當初設計的那樣，工具永遠不會背叛。”
馬拉描述的場景不是虛構，尼歐斯清楚，只要自己前進一步，那些描述都將成為現實，只要他前進那小小的一步。
“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沉溺信仰神火中的尼歐斯聲音微小，但卻震耳欲聾，即便他不清楚自己忘了什麼，但仍然記得那是很重要的東西，是他引以為傲的瑰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