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一個高挑的姑娘,穿著白色的棉布長裙,頭發散在肩頭。在這昏暗的環境裡,她白皙的面板配上棉裙,整個人顯得異常幹淨素雅。她看了一眼衛子野,然後發現屋內的人眼神都在她的身上,於是微笑著微微鞠躬。
她抬起纖瘦的手臂,將一個塑膠袋拎到衛子野面前,問道:“我多帶了幾把,不知道夠不夠。”
祝伶的聲音幹淨清澈,一點也不尖銳,在一群粗嗓子煙嗓子的男生中,顯得異常動聽,像是山澗裡清澈的泉水。
袋子裡裝的全是傘。
其他人傻眼了,這是天女下凡還是咋地?
衛子野也沒想到她會這麼細心,竟然還拎了這麼大一袋子傘。
他似乎能聞到她身上,還要淡淡的茶香水味。
“等我打完這盤。”
祝伶受不了被衛子野這樣長時間盯著,這讓她又想起了那個晚上,她被堵在牆角……祝伶的臉微微紅了,撇開了腦袋,小聲地應道:“行的。”
此時已經沒有了位置,衛子野指了指自己的板凳:“坐這兒吧。”
“嗯?”祝伶疑惑,可看到衛子野確定的眼神,於是坐了下來。
而衛子野站在她身後,兩隻手將祝伶控制在其間,他貼著祝伶,胳膊繞過椅子,修長的手指摸著光滑的牌面。
這和把她抱著有什麼區別嗎……
其他人現在哪還有什麼心思打牌,衛子野很快就和牌了。
目送著衛子野離開後,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卻相對無言,最後只好掩面嘆氣。
單身……是一種會呼吸的痛。
外面仍下著雨,衛子野撐起傘行走在雨夜裡,因為傘的大小有限,兩個人不得已貼在一起。祝伶忐忑不安,而衛子野卻一副享受而愉悅的樣子。
兩個人沒有太多的話,就這樣挨在一起向前走,聽著滴滴答答的雨聲。
這種感覺,有種莫名其妙的靜好,不忍心打破。
她的手臂時而碰到衛子野的面板,他的體溫似乎都可以灼傷她。祝伶極力讓自己的心思如端平的一碗水,卻在每次肌膚碰觸時變得紊亂。
就這樣,走在冗長的路上。
陰天沒有星星,可水窪折碎了燈光,像是碎掉的琉璃瓦,是溫柔潔白的光,點綴著靈動的雨夜。
“衛子野——”
突然,祝伶轉過身死死地拽住了衛子野的手腕。衛子野收回了剛要邁出的步子。
原來前面是一片深水窪。
衛子野停下了腳步,他沒有繼續前進,而是轉過身看向了祝伶。他漆黑的眼睛,那刀刻一般的雙眼皮,深邃的眼窩,都在路燈下極其明顯。他抿著薄唇,眼神像是一把精密的手術刀。他低下頭,看向抓住自己的那雙手……
祝伶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為,想要收回手。
可衛子野,已經反牽住了她的手。
“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