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伶。”他似乎很喜歡叫她的名字,他扯了扯嘴角,“你有點怕我。”
能不怕嗎?祝伶真想現在掏出一把鏡子給衛子野看看他自己,讓他感受一下自己那張臉有多強的侵略性。
“沒有。”祝伶趕忙搖搖頭,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也和衛子野一樣氣定神閑,兩方交鋒,就算內心慌如狗氣勢也是不能弱下來的。
“那就別躲閃。”
衛子野湊近她,兩個人的鼻尖快要碰到一起。
他的眼神像是一把開刃過的刀,迸出慘白的刀光。
祝伶不敢低下頭,也盯著衛子野的眼睛。他的瞳仁漆黑,映著昏黃的燈光,像是日本□□有光澤的刀柄。
她心裡很有點虛。
衛子野轉向電腦。
“這是我的新歌。”
說完,他點選了播放鍵。
音樂的聲音立刻流入祝伶的耳機裡,從耳機又鑽入她的耳朵裡。
沒有詞,但她卻感覺是一首很壓抑的歌。曲調從頭到尾並沒有大起大落,平淡地像是晚風下的湖面,小小的波瀾。可她卻能感受到摻雜在裡面的苦痛與無奈。像是一個人在無聲地抽泣,冗長又渺小。
有種頹廢的感覺,像是被撚滅的香煙,煙身幹癟,煙草已經散落在了灰燼中,經過一晚上的陰雨,癱倒在了泥上。
衛子野坐在一旁,叼著可樂的吸管,他的唇幹裂得有些痛,於是他的牙放開了吸管,用舌尖輕輕舔了舔嘴唇,帶著很淡的鐵鏽味兒。他估摸著歌快要結束了,偏過頭去看祝伶。
令他意外,祝伶一直盯著他看。
結束了。
祝伶取下耳機。
衛子野等待一個評價。
許久。
可樂都沒剛剛那麼冰了。
“你的生活過得不好嗎?”祝伶問道。
……
衛子野怔了一下。
祝伶的神情出乎意外得很認真。
過了很久很久,衛子野再次想起這一夜祝伶的這句話。
在以前的時光,對於一首沒有詞的歌,他收到的評價除了好壞,就是這個音節不好,那一段特別的趕,或者說是他這一首歌的情緒很充沛,情感很立體很感動人,甚至有人會直接拍著大腿跟他說“你一定會大火”“你是個天才”。
他以為,祝伶也會這樣。
可她卻透過音樂,不再評價音樂本身,而是他這個人。
很多人都忘了,情感充沛的音樂不可能來自於一個麻木的人。
如果人都心都會有一塊很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