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在範夫人城頭望著西南方的出雲城方向,喃喃道:“小嬋,李陌今年回不了家了。”猛然身後有人給李陌披上了一件皮裘。
李陌回頭,是郭濤。
“大哥,又在想嫂子了?”
“唉,老三啊,等你成家了就知道了!”李陌嘆息了一聲。
郭濤聽了,在旁一笑,接著說:“對了大哥,衛參軍讓我問問你,咱們什麼時候起身行軍回家?”
“回不去了!今年就在範夫人城過吧。”李陌在寒風中,把皮裘的領口攏了攏,縮了縮肩膀說道。
“不回去了?!”郭濤驚愕。
李陌不是不想回家,而是實在是不能拿將士們的生命開玩笑。於是說:“是啊,回不去了!大冷天的,跨越大漠,還有這麼多牛羊牲口,戰士們還要準備厚皮衣物,太難了啊。讓衛滿修書一封,派快馬送回出雲城,就說來年天暖了,咱們就起身回家。”
“嗯。”郭濤點了點頭,接著說:“大哥,回營吧,城頭上風大。”
李陌同意了,兩人就回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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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前去傳旨的太監回長安,已經是十一月下旬的事情了,長安也開始變得冷了起來。
未央宮中,劉徹蓋著皮裘,捧著手爐在床榻上躺著,身邊還是鐘二。
“鐘二,你自己看吧。”劉徹從溫暖的皮裘下騰出手來,指著案幾上的羊皮公文。
鐘二飛速的看完了李陌的公文,錯愕的問劉徹:“聖上,翊天侯辭謝加封?”
劉徹點了點頭,眼神如鷹隼那鋒利目光一般盯著鐘二。
鐘二見機,呼啦一下子跪倒在地,口中高呼:“恭賀陛下!”
“恭賀什麼?”劉徹的虎目瞪著鐘二。
鐘二抬起頭來,一臉諂笑,說:“恭賀陛下獲得世之良臣!翊天侯此舉,可謂深明大義,忠肝義膽啊!此乃軍國棟梁之才啊!微臣恭賀陛下!”
“你恭賀你個大腿!”劉徹猛地一拍案幾,罕見的爆了句粗口,接著冷冷的說:“鐘二,翊天侯的事情說完了,你也應該說說你的故事了吧。”
鐘二一下子警覺起來,眉毛在令人難以注意的瞬間抖動了一下,接著諂笑道:“陛下,微臣區區一個宦官,哪能有什麼故事啊!要說有的話,那麼,那年,我十七歲……”
“行了!”劉徹打斷他,雙手捧著懷中的手爐,接著說:“我暗中調查了,你不是十七歲進宮的吧。”
劉徹這麼一問,鐘二的心中起了波瀾,扣倒在地,帶著哭聲說:“微臣罪該萬死!”
劉徹壓根沒理會,繼續看著他。
鐘二的心中猛然間突突突的亂響,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慌亂中,鐘二在認罪的同時還扯了個謊:“微臣原是雁門小民,為了搏一搏富貴,才鬥膽自稱十七歲就進宮了,碰見不知道的,也好賣弄賣弄資歷,沒料到陛下英明如斯,明察秋毫之末!微臣罪該當誅!”
“罷了罷了,你只要老老實實替朕辦事就行,花樣兒,就不要在朕的面前耍了。”劉徹揮揮手讓他下去了,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鐘二明顯是在胡扯。並不是他不捨得砍了鐘二,而是隻要李陌有個仇敵在朝中,至少,李陌有點動靜,劉徹能盡快知道就是了。
鐘二出得未央宮,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雙手使勁兒按住了還在抖動的雙腿,一步一顫的回房去了,走路的同時,口中還在喃喃的不住說道:“怎麼就辭謝了,怎麼就辭謝了……”
宮中的劉徹,把手中的手爐捧得更緊了,也在自言自語:“李陌啊李陌,你到底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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