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溪,秦天縱與秦蘇,許觀音已派人將他們安置在殿中其他寢宮內,大殿上,眼下便只有妞妞,白玉,白斬,璽淵,許觀音他們一家人。
大殿上,突然沉寂了下來。
氣氛在白玉和白斬之間凝滯不前。
妞妞一邊看看白斬一會兒看看白玉,心裡七上八下的。許觀音已從妞妞那裡瞭解到了各種情況,自然越發心疼自己這兒子。但饒是她再生白斬的氣,也不能看著他們父子倆,見面確如見陌生人那邊。
但偏偏這父子倆的脾氣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都是冷梆梆的,誰也不讓著誰,誰也不願先低頭!
許觀音見此也只能默默的嘆一口氣。
“罷了,我也累了,想和玉兒單獨說說話,你們該去哪兒就去哪兒吧!”許觀音疲憊的說道,便拉著白玉朝內殿走去。
妞妞也是思念自己的老爹,自然是黏在璽淵身邊,只是走到門口,她回頭看了一白斬,只覺那背影是那般孤寂冷清。
其實,將大哥流放在秦王朝,大爹爹內心也不好受吧!這麼多年他一直壓抑忍耐著,身為人父又怎麼可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那秦聶身上的傷,一眼她就能看出是誰留下的,以大爹爹的性子會這般折磨一個人而不給他痛快,那必然是恨極了……
只是,他們父子倆都那麼不坦白!
妞妞搖著頭,跟在自己爹爹身後朝外走去,只怕想要讓大爹爹和大哥冰釋前嫌,絕非兩三日就成,以後她娘親有的頭疼的了!
……
內殿裡,許觀音在美人塌上坐下,白玉立在一邊,模樣雖依舊冷淡淡的,銀眸卻比以往要柔和上許多。
許觀音握著他的手,沉吟了好半會兒,方才嘆了口氣起身。她黑眸從白玉的臉上一一掃過,不放過每個角落。這是她的孩兒,辛苦多年生下來的孩子,但她卻錯了他成長的每個瞬間,每每想起此事,許觀音心裡都有一絲怨恨的。
“你爹爹的性子便是那般,招人恨!”許觀音笑著說道,她低垂著眸子,黑眸中神色溫柔,“狐貍都是那般,善於算計,工於心計,叫人摸不透他們心中想什麼,只能被牽著鼻子走,你母親當年何嘗不是被你爹爹耍的團團轉,有幾次甚至險些命喪黃泉。”
許觀音像白玉將起了當年之事,郡主府的被坑騙,西荒的亂世,地宮下的危險重重,起初白玉並不多在意,到最後卻也逐漸放在心上。當得知當年這麼多欺騙過後,他俊眉不禁一皺,忍不住問道。
“既是如此,你為何還要和他在一起?”
許觀音笑了笑,拉過白玉的手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方才徐徐說道。
“他是騙我欺我辱我蒙我……但這諸多惡劣行徑之下卻也藏著不為人知的真心,這便是你爹爹……”
“你所行走之地也許是亂世,但卻能讓你活下去,成長下去,而不是如溫室裡的花朵那般。而這世間,一個人想要活下去有時都沒有那麼簡單,你爹爹在上你走上險境的同時,另一個更大的險境卻是他在替你承擔,他便是這樣一個人……”許觀音說著,黑眸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所以我愛他,亦恨他!”
“但玉兒……他終究是你爹爹……他亦並非鐵石心腸炙熱。”
“其實母親很高興,高興見到你變作大人,高興見到你不再如小時候那般一直黏在我身邊,你真正變作大人能獨自承擔起一切。
內殿裡,許觀音的話徐徐響徹。
白玉沉默聽著,並未開口說什麼,只是銀眸中卻有什麼隱約有所封凍。
人世間有太多愛是隱忍的,難以言語的,苛責也許並非是厭惡,亦是一種責愛。
……
皇極殿中,妞妞與秦天縱坐在一起,小臉上滿是揶揄。
“這下子醜媳婦見公婆了,看樣子我娘親大人對天縱姐姐你可是非常滿意,哎呀,不對,我該改口叫嫂子了才對!”
妞妞擠眉弄眼的說著,秦天縱的臉被她說的一陣緋紅,腦袋埋得低低的整個人都不敢抬起頭來。
“你這壞丫頭,竟然如此編排我,老實交代,你對那魔頭溯溪到底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