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戰未央之時,白玉神色微微波動了一下,半晌後,才聽他一聲低喃:“……失蹤了嗎?”
妞妞見他神色不再似之前那般冰冷,這才鼓起勇氣,小聲說道:“……其實……此次是娘親讓我來接大哥你回去的,大哥你當年被流放之後,娘親一怒之下將自己關入九識塔中整整二十年沒有出來,她每天以淚洗面,都在思念你與二哥……大哥,縱是看在娘親的面子上,你也別再生大爹爹的氣了吧……”
那雙銀眸變化不定,交織著光影。白玉沒有說話,自在深林中醒來時,過往的一切都湧入腦海中。東荒的一切,而時他與無憂、妞妞的玩鬧。記憶中,總有一個溫暖的懷抱等著他,喚他玉兒……
那個女人,叫許觀音,乃是他的娘親。
而父親……記憶中,那個男人似乎鮮少對他露出笑臉,但凡母親在的場合,那男人都是極其厭惡他的存在。而當他偷跑入秦王朝時,那男人更是可以狠心封印他的記憶。將他禁錮在這凡土之上!
那樣的人,他憑什麼要認他為父親?
至於眼前這丫頭……白玉看著妞妞那畏葸的樣子,銀眸不覺一柔,自小都是他最疼愛這小妮子,記憶回歸後,那些感情也回歸而來,二十年了……當初跟在他身上的小不點已長得這麼大了。
“你父親最不喜撒謊,怎你這丫頭長大後卻有了這惡習!”話語雖是責怪,但聲音裡卻藏著幾分柔意。
妞妞抬起頭,正對上那雙銀眸,那雙眼睛,與幼時看她的目光一模一樣。
“大哥!”妞妞鼻頭一算,朝前一撲整個人直接掛在白玉的身上。
“你這丫頭!”白玉低斥了一聲,卻未將她推開,面上有幾許無奈,眼中卻閃過一抹笑意。
“你可算是想起我了,整整二十年了,你和二哥都不在我的身邊。”妞妞說著眼睛也紅了起來。
白玉輕嘆了一聲,他聽著妞妞濃厚的鼻音,面色愈發無奈,從小時候起他最不知如何應對的便是這丫頭哭鼻子。
“還不快從我身上下來!”他低斥了聲,試圖先讓妞妞從自己身上下去。
“不要!”妞妞聞言愈發肆無忌憚了起來,她就如一個樹袋熊一般直接掛在了白玉的身上,她本還想作威作福一會兒,但見那雙銀眸冷冰冰輕飄飄的朝自己掃了一眼,妞妞渾身打了個機靈,立馬鬆手到一邊立正站好。
白玉唇角輕不可見的揚了一絲弧度,妞妞立馬瞪大眼。只覺得難以置信,大哥他……真對自己笑了?
他兄妹二人之間的冰雪消融雖不久,但卻無半點生分之感,也許是因為那緊密的血脈聯系,雖有二十年的空白,但血親之間的感情卻絕不會變。
“現在大哥你也順利恢複記憶,只要咱們離開這個鬼地方,就能回去一家人團聚了。如今就差二哥了……”妞妞嘆息著說道,提起二哥青忘憂,她不禁想起那日所做的夢,心裡始終有幾分擔憂與掛念。
“忘憂他不會有事。”白玉開口說道,妞妞心中所想只一眼他便能猜到。
妞妞點了點頭,深吸口氣,振作精神。她已迫不及待想將這好訊息告知所有人,拖著白玉的胳膊就朝城主府而去,只是沒走幾步就被白玉冷颼颼的眼刀給震懾住,只得乖乖的跟在一邊,不敢再動手動腳。
……
“所以,你恢複了記憶……”溯溪坐在堂內中央,聽著妞妞如小麻雀一般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方才將視線投到白玉身上。“比起以前,感覺可有什麼不同?”
“不過想起些往事而已。”白玉淡淡說道,他掃了眼一邊拉著秦天縱不斷嘰嘰咕咕的妞妞,俊面上閃過一抹頭痛之色。
“妞妞,夠了。”冷然的一聲警告,妞妞立刻住嘴不敢在多說一句話,她沖秦天縱使了一個眼色,大抵是到了私下她們再慢慢暢談此事。
溯溪笑了笑,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少女眉飛色舞的臉上。
見溯溪一直盯著自己,妞妞愣了愣,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目光有些奇怪。她眼骨碌一轉,便不去看他,隨著秦天縱一起朝外邊的花園走去。
溯溪目光沉了幾許,心裡有些不大舒坦,這丫頭一睡醒不來見他便罷,方才竟如沒事人一般,難道那晚上的事只有他一個人心有感覺嗎?溯溪紫眸有些發沉,唇角的笑容越發透著股邪氣與咬牙切齒,只是他全然不知,對於那晚的事,妞妞酒醒之後完全沒有記憶!
白玉掃了他一眼,隱約能察覺到溯溪與妞妞之間似乎有所變化。他銀眸微微一動,未說什麼,外邊妞妞正在呼喊他們。溯溪收斂起心思,與白玉一道朝外走去。剛走入庭院中,便聽妞妞說道:“眼下距離天厄時日已不遠了,若咱們找不到回去的辦法,還得盡快離開天落城才行。”
“怕是我們誰也走不了……”白玉的聲音忽然響起,有些沉重。
妞妞愣了一下,心生一絲不詳,不禁問道:“大哥你此話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