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一口銀牙差點磨碎。
“你把我抓來到底想做什麼?”她沒好氣的問道,大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前方那道身影。
溯溪憊懶的躺在軟塌上,神態邪肆中帶著幾縷輕慢。
“本座若不先下手為強,你怕明日一早你那‘好大哥’就要動手前來趕人。”
妞妞神色一動,從地上爬了起來,找了一個與溯溪頗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坐下,這才問道:“那天縱姐姐怎麼辦?”
“她是你大哥的徒弟,本座自然管不著。”溯溪淡漠的說道。
妞妞唇角動了動,便未再說什麼,心道:以天縱姐姐的性格知道上古仙宮的事後定不會自願離開,由大哥將她帶離這是非之地也好,畢竟以她的身份呆在這裡本就也危險。
“我大哥難道不會上你這裡要人嗎?”妞妞眼骨碌一轉。
溯溪掃了她一眼,笑了笑卻未解釋。
白玉那家夥的性子,他可是比誰都瞭解,上門要人這種事他自不會做,不過……他若真在意這個妹妹只怕會做的更加過火……他也需要看看,這個丫頭在白玉心中到底是怎樣的地位。
這場仙宮之行,變數太多,他亦無法保證……
若可以,他也不願這丫頭有傷……
溯溪的想法,妞妞當然猜不到,但他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卻讓她心裡微起波瀾。
“你在想誰?”
只一瞬,這大魔頭身上露出了一道縫隙,而這縫隙似讓妞妞看到了當年那個救自己的大哥哥,而非如今的邪月教教主……
那一刻他看著自己,想著另一個人,又是誰能讓他露出那種神態?
溯溪眉頭輕不可見皺了皺,先前那一瞬他竟想起了雨桐。若她還活著,也該如妞妞一般大了吧……當年的事延續至今,也該有了解的那一天了……
妞妞時刻留意著對面溯溪的神情,但自己問出那句話的那一刻,她卻從這大魔頭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哀愁與傷感。她心裡不禁一動,這家夥是怎麼了?
但那一瞬的變化,似只是妞妞的錯覺,下一秒溯溪臉上又恢複那狂狷的笑意。
妞妞皺了皺眉,心裡暗暗嘀咕了句:裝模做樣。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自己當年初見他時的模樣,那時候的他與現在判若兩人。這二十年,大哥的變化固然讓她嘆惋,但畢竟當初他們都還太小,誰也不知將來會是什麼樣子。但眼前這個男人……她還記得,那時自己被他抱在懷裡,那般溫暖可靠,雖然丁嵐宗的人都極力反對,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收留了他們兄妹三人。
當初那樣一個溫暖明媚的男子,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一個滿身邪氣的大魔頭?
妞妞撐頜想著,不覺自己的目光一直落在對方身上,直到那雙紫眸遙遙朝自己看了過來,她才猛然醒轉,皺了皺眉假裝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只有她藏於袖下的粉拳死死握緊,目光相接的瞬間她的心竟沒由來的跳快了起來。
那臭魔頭的事情與她有什麼幹系,她想這麼多做什麼。此次只要能知道大哥身上究竟出了什麼事,或者得到一些與未央哥哥有關的訊息便好。至於溯溪……她紅唇一癟,心裡惡狠狠的將他與自己劃清界限。
此刻還是夜半,但有溯溪一直在對面坐著妞妞縱然想睡也只能硬撐著。但見她一臉困覺的樣子,溯溪不禁想起自己將她擄來前這丫頭那憨態可掬的睡姿,他唇角揚了揚,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以她的修為早已毋須睡眠了才對,但看著丫頭在邪月教的這些天,每日也不修煉,作息竟與凡人一般,而他這麼多年也是首次見到修士竟還有困覺之時。
這丫頭身上還真是謎團重重……溯溪挑眉想著,卻有一些哭笑不得。見那丫頭一直小雞啄米似的耷拉著腦袋,他搖了搖頭,站起身。對面的妞妞一驚,立刻醒轉過來,一臉戒備的盯著他。
溯溪揚唇笑了笑,目光中有七分戲謔三分嘲弄。
“到時辰進入仙宮時本座自會來叫你,之後的時辰無人會前來打擾。”說著,他一施神通,整個人便消失在了殿內。
妞妞左右查探了一會兒,確認他真的離去後,這才鬆了口氣。她立馬從椅子上蹦起來,徑直便朝著內殿裡的大床奔去,小腦袋一栽直接酣然睡了過去。
她在殿中睡的香甜無比,卻不知邪月教外,一場風波已急速朝此靠岸。
……
閣樓內,白玉神色冷漠,空蕩蕩的屋內氣息全無。不止是妞妞,連秦天縱也不見了蹤影……
白玉那張天人一般俊美到不可方物的臉上寒氣逐漸籠罩,那雙銀眸筆直射向某一處,整個邪月教中能有此能力,瞞過他的眼睛將人帶走的也只有那一個!
……
幽潭下,溯溪笑看著棋局上的黑白雙子,緩緩起身。
白玉啊白玉,你自稱無情,但如今不見她二人你自然古井無波的心是否真的毫無波瀾呢……這場計劃,容不得一個退卻!
即便不折手段,本座也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