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負手而立,一襲玄色長袍貴胄無比,其上以金紋繪有一條大蛇,無目無口,腦後有一輪烈日冉冉升起,但不過驚鴻一瞥,那金紋大蛇如有靈性一般,隱隱透著一股恐怖的陰蝕之力。此人頭戴金冠,其下面目陰柔中帶有三分煞氣竟與燭奚黎有七分相似,他唇色微紫似剛飲罷鮮血,唇線朝下一劃邊叫人心頭一沉,呼吸大緊。
“以燭九幽的心智若不做好萬全準備,豈會輕易現身在你們面前!”燭月明冷聲說道,場間頓時一陣寒意湧動,恐怖的重瞳蛇眼掃遍四合,面色越發下沉一絲。
大長老三人心頭一沉,餘光在場上一掃更是一驚,燭奚黎莫名失蹤,以蛇王對其的寵愛,此刻定是震怒。
“出來吧!”
燭月明陰鷙的聲音突然響起,大長老等人一驚,就聽一聲溫潤雅緻的輕笑猶如附和般的幽幽傳來。他三人猛的站起身,震驚的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前方的那抹身影,面色大變。
“燭九幽!”
“百年未見,你這堪比犬族的鼻子倒是一點未變。”青玉含笑說道,視線輕慢的落在燭月明的身上,面上笑意叵測。
燭月明不見喜怒,眯眼打量的青玉似他方才的嘲諷根本未放在心上,大長老等人則是面含怒色,幾欲動手。
對峙許久,燭月明面上終現變化,卻見他突然一咧嘴,竟是笑了起來。
“百年不見,二哥你倒是變化頗多,如今竟要以一介小輩為質,若是怕埋骨西荒,又何必再回來呢?”
青玉拂過鬢角一縷長發,面上笑意不變,溫和的彷彿在與親友寒暄一般。
“小輩?可我那位子侄倒是一點不念叔侄之情,一心想著如何斬滅我是好。”青玉面露為難的搖著頭,笑吟吟的看著燭月明,慢悠悠的開口道:“三弟,你說這人我如何能放得呢?”
“你已取回了玄天池,他對你來說再無用處。放了他此番我放你離去。”燭月明淡淡的說道,他身後大長老幾人都是神色大變,開口欲阻。
“光是玄天池可不夠。”青玉搖搖頭,面上笑意更濃,他視線從燭月明身上一兜,道:“燭龍袍!”
燭月明皺了皺眉。大長老等人終於按耐不住,怒斥道:“燭九幽你休要得寸進尺,燭龍袍乃蛇王之物,你乃一介罪人有何資格得之!”
“哈哈!”青玉好似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捂著肚子,半晌才止住笑意,目光促狹的看著大長老等人道:“蛇王之物?你倒是問問現如今這位蛇王,燭龍袍落在他身上能發揮出幾層神力?”
“自古有命,天妖出,則龍袍加身,這燭龍袍除了本君之物試問誰能駕馭!”青玉淡笑著說道,輕言細語間卻帶著淩然於世的傲氣。
“你真身已毀早已不是什麼天妖。”燭月明淡淡說道,不見怒意,背負在後的手卻緊握成拳。
青玉笑而不語的看著他,燭月明神色微變,眸色漸漸冷了下來。
“有玄天池在縱是一具殘軀三弟你也再難將我斬滅,倒是我那子侄,一身血脈雖難比天妖之軀倒也算的上淳厚,我倒是省的再為百年後尋找下一幅軀殼而費力。”
“要本王將燭龍袍交與你,休想!”燭月明寒聲說道,面上的假面終於破碎,陰蝕之氣化作一條巨蟒瘋狂朝青玉吞噬而去。
在陰蝕巨蟒襲來的剎那,青玉唇角突然一勾,身體驟然化作一團煙霧消失在天地間。
巨石陣間再次恢複如死般的平靜,燭月明唇線緊抿,面上陰晴不定。
“陛下,二殿下落在他的手中,這該如何是好?”
燭月明沉默未語,半晌,背負在後的手才放至身側,眼中殺意森寒。
“等!”
身後,大長老等人一臉愕然。
燭月明視線落在不遠處已然狼狽昏厥的惑邕身上,眸色深不可測。
妖族秘典即將出世,偏偏他這個時候回來!
他想起玄冰之下那具被冰封百年的軀殼,神色越發冷厲,那家夥莫非真的知道些什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