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此次西荒之行之所以帶上青玉不都是白斬一手促成的嗎?
青玉的來歷,目的,他又豈會不知,所有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他一手導演的好戲,這其間他與青玉又暗中達成過什麼約定,到底從何時開始自己就如扯線木偶一般被這兩只妖一直操縱著。
最可笑的是,她還全然不知。
許觀音抿著唇,閉上眼,無聲一笑,心裡好似有什麼東西一點點崩裂、破碎。那些她不願直面的現實血淋漓的呈現在她的面前。
從一開始什麼都是假的,那些在乎、體貼、面面俱到乃至溫存時的柔情所有的一切已分不出是虛情還是假意。欺騙這把雙面刃比什麼都可怕,所有不甘、怨懟、憤怒、傷痛都在心間凝聚,而對面那無聲的沉默似在預設這種種的一切,終於,心頭那最後一絲亟盼都被粉碎殆盡。
良久,良久,死一般的寂靜。
許觀音的身體突然動了動,好似久睡的人千年後蘇醒過來一般,帶著一絲僵硬笨拙的姿態,幹澀的音調從她唇間一字一句吐露。
“我錯信了你!”
白斬眼中波瀾一動,背後在後的手緊握成拳。
對面,青玉得意的勾起唇角,他身軀微傾,似要朝前走去。而女子的下一句話,卻叫他的笑意全然定格在了唇角。
“你們的話,本郡主誰也不信!”女子的聲音在方寸間緩緩響起,由初始的沙啞一點點恢複至平靜至最後的漠然。
青玉的面容僵了一瞬,才恢複平時淡淡的笑色,只有眸子陰晴不定。
“將玄天池開啟。”許觀音漠然說道,不是請求乃是用命令的口吻。
青玉眉心輕不可見的一蹙,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掐動指訣,一個黑色的鴻溝出現在虛空中。
許觀音不帶絲毫猶豫踏步入內,絕塵而去。
鴻溝漸平,玄天池中一青一白兩抹身影看著女子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為何她的言靈之力在荒地竟可生效?”沉默許久後,青玉冷然開口,從方才他與白斬爭奪許觀音那剎那開始,她丹田處迸射處的陰力分明是掌控他們的言靈之力。
“以你的道行若是不願,那言靈之力又豈能左右絲毫。”白斬冷漠開口,銀眸輕掀起卻不見之前的劍拔弩張。
青玉雅緻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嘲弄之色,睥睨的看向他,“那你為何不出手,不解釋?她如今已知曉真相絕不會再信任與你。”
白斬斂眸,俊面上不見喜怒,依舊帶著高高在上的矜貴幽遠,他抬首看著許觀音離去的方向,漠然道:“真相……不過是你單方面的說辭罷了。”
青玉冷漠的一勾唇,青眸中神色難辨,“協議作罷,她……本君不會放手!”
白斬輕慢的斜睨了他一眼,未語,突然揚起長臂,一道冷芒突然從他指尖激射而出,瞬間將青玉的身軀絞成碎片。
身體被絞碎卻不見血肉橫飛,那些殘碎軀幹以詭異的形態定格在半空中又一點點重組在一起,青玉睜開眼,輕聲一笑,眼中青光湧動,他看著自己已恢複完整的身軀,輕揚下頜,緩聲說道:“在玄天池中,你殺不死我。”
白斬未在出手,絕然的轉過身準備離開。
青玉眉間蹙,以白斬的性格居然能容忍至這般地步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你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伸手撕開玄天池與外界的樞紐,白斬突然頓住身形。
“她已沖破丹田處的封印,你竟敢已自身陰元助長她體內的陰力。”
“神農後裔,對妖族來說意味著什麼你難道不知嘛?”
玄天池中,青玉神色微變,幾乎是咬牙的看著白斬匆忙離去的身影,難怪……難怪他不在這個時候與自己相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