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觀音吃了一驚,竟然是真的?她看向白斬,見他銀眸一片平靜,似在說著由始至終自己都未撒謊一般,是她疑心病重。
“話說,塗山氏又是什麼?”許觀音好奇的問道。
“這個乃妖族歷史,郡主不知也是正常。”蕊蕊嘴巴一動正準備說什麼,卻被白斬打斷。“眼下這些都是小事,過不了幾日便要前去西荒,郡主可選好隨侍?”
許觀音略一遲疑,搖了搖頭,她昨夜也思索了半晚。她如今連帝都都未曾逛完過,更何況是萬裡之外的西荒。她視線落在白斬身上,說起來府內的宗捲上對他的記載是一片空白,當世的妖類都棲息在四荒之地,其間要橫渡一片汪洋才能至四荒,又以四位分為東南西北四處。
“府內可有來自西荒的妖侍?”
“有。”白斬平聲說道,抬眼看向許觀音,“青玉。”
……
如今這結果叫許觀音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原先自己百般忌憚想要除去的家夥,如今卻變成不可或缺的了!那先前自己的憂慮和顧忌豈不是都成了笑話,這一圈子繞的是有多大?
“蕊蕊,帶我去水牢。”許觀音開口說道,半天沒有得到回應。她疑惑的看去,卻見蕊蕊竟站在一旁發起了呆。
她眉心一蹙,從上次遇襲後回來,蕊蕊便有些怪怪的,先是不再如以前那般粘著自己,還老時不時的走神。
“蕊蕊?蕊蕊?!”許觀音伸手在他眼前一招,蕊蕊一驚,猛地回過神來。
“郡主有什麼吩咐?”
“你這是怎麼了?”許觀音關切的問道,近日煩心事一波接著一波,她也著實疏忽了這只小兔子。
蕊蕊愣了愣,抬眼見女子黑瞳中滿是關切之色,他心頭一顫,忙低下頭,囁嚅的說道:“蕊蕊沒事,方才只是在想郡主此次前去西荒該準備哪些東西好。”
許觀音擔憂的看了他一會兒,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若是有不舒坦的地方就說出來,也是我的疏忽,上次遇襲你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回來後也一直未曾休息。”
許觀音說著說著,越發覺得自己還真虧欠這只小兔子不少,自己的衣食住行,事無巨細,都是這小兔子親力親為,因了自己將他調為貼身妖侍的事他在府內也沒少受其他妖侍的刁難。
許觀音瞧著他纖瘦的身子,好似一用力就可以折斷的小腰板,越發於心不忍。
“這些日子你就好生休息下吧,西荒的事情就交給白斬去處理。”
“郡主……”蕊蕊神色複雜的看著許觀音,石榴石般的眼中波光湧動。
許觀音見狀,還以為這情感豐富的小兔子又要抱著自己的大腿上演情深深雨濛濛,忙站起身,對他比了個打住的手勢,“別哭,別哭,你瞧你眼睛本來就紅,再哭你那眼睛還不連妖都能嚇死!”
“郡主!”
蕊蕊已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聽聞許觀音的揶揄,氣惱的一跺腳,嗔怒的瞪著靠在柱子旁偷笑的女子,那賊兮兮的模樣哪有半點過往冷傲輕慢的痕跡。
“您瞧你現在的樣子,那有半點郡主的尊貴之氣,竟和那凡人界的……的……無賴一個德行!”蕊蕊不滿的嘀咕道,抱怨的聲音一字不漏的落入某個還在一旁得瑟的女人耳中。
“喲,小樣兒,不錯啊,現在膽兒越來越肥,敢說你家郡主的不是了?”許觀音雙眼一瞪,擺出一副要收拾人的模樣,卻見蕊蕊狡黠的一笑,俊俏的小臉上分明寫著,你若是動手那便是心虛。
許觀音洩氣的瞪了他一眼,不再打鬧,說起正事,“好了,快帶我去水牢吧!”
蕊蕊神色一正,他眸色閃了閃,見許觀音神色堅定,只得緘口莫言帶她朝水牢走去。
穿過郡主府華貴的林苑廊橋,至最西處,院落逐漸清冷凋敝。許觀音跟在蕊蕊身後,左拐右拐,所經過之地是越來越冷僻。
“蕊蕊,你曾去過水牢?”許觀音不禁意的一問,他們這一段路著實不太好記,但蕊蕊卻走的嫻熟無比。
蕊蕊身軀一顫,見許觀音只是隨意一問,這才鬆了口氣,“嗯”了一聲。
半柱香後,許觀音終於到了水牢的入口處。
她眯眼瞧著這個宛如井口般的大洞,黑黝黝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她強定心神,示意蕊蕊在外候著自己,這才提著裙裾一步步走了下去。
甬道冗長黑暗,許是因為在地下的原因,極為潮濕,呼吸間都帶著一股腐敗的氣息。許觀音不慌不忙的順著甬道前行,隨著她的不斷深入,一點點微光從前方連綿的蔓延而來,許觀音凝神一看,好似有一隻無形的手沿途點燃了壁上的懸爐,似恭候她的到來。
她蹙了蹙眉,燈火點亮之後,視野也清晰一片,就見燈火延伸的盡頭,一道巨大的石門將綿長的甬道切斷。
到了嗎?許觀音眼波一動。
深吸一口氣,她快步上前,卻在手在觸及那石門的剎那一道陰冷之氣爬上她的全身,好冷……許觀音打了個哆嗦,踟躇了片刻,她用力推開了門。
背後,甬道中的火光突然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