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危海這個麻煩解決了,許觀音心頭大爽,她瞅著外邊天氣,卻是難得清爽,她不由感嘆,自己來到這兒這麼久除了去了趟妖市其餘時間全落在府內,足足成了一個宅女!
“今日這天氣真適合出遊……”
“若是出遊,如今撫河上的景色倒是不錯。”白斬從容不迫的聲音從旁傳來,許觀音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沒曾想自己剛才隨意咕噥的一句話他竟聽著的。
“怎麼了?”白斬放下酒盞,迎著許觀音的視線。
許觀音搖搖頭,對著這張俊臉還是止不住面紅心跳,她壓住自己腦中的胡思亂想,看向院外:“今日還是太晚,就怕到了下午日頭又毒起來。明天吧,蕊蕊下去早些準備準備!”
翌日大早,撫河湖上,翠色濃豔,波光粼粼。其岸邊草木茂盛,繁花擁簇,又有清風徐面,吹散夏日的暑氣。
撫河位於帝都之外,十裡長坡之下,如怒龍筆直橫亙而下。河面寬廣,兩三艘華貴樓船悠遊在其上,湖邊淺灘倒是擱淺了不少簡陋的船隻,隱約可見些許人影,皆是滿眼羨豔痴迷的看著河道中的那些樓船。
樓船上,許觀音躺在美人軟塌上,身旁小兔子蕊蕊乖順的剝著葡萄喂到她嘴裡,背後一隻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捶著,聲音喑啞性感。
“郡主這力度可合適?”
“嗯。”許觀音一聲輕哼,眯眼享受著,至於她身後這位自然是香美人華容了。
她原計劃著就帶著蕊蕊與無名出來,但沒想計劃趕不上變化,睜開眼看著這一船美色,許觀音一聲嘆息。
帶上華容那是因了他那一手做糕點的手藝,許觀音可不願意餓著肚子玩。但……危海那個渾身跳蚤的鳥妖忍不住也罷了,許觀音怎麼也想不到白斬竟也會跟來。
許觀音一聲低嘆,睜開眼簾,視線落在窗邊那抹身影上。
白袍飄搖,一頭銀發隨意用一隻紅木簪子綰起,露出精緻修長的脖子。他一手撐著頭,微斜著身子整個人憊懶的靠在軟塌上,銀眸低斂落在手間的書上,長睫在俊面上擱淺一片陰影。
許觀音這才發現自己從未認真細致的打量過白斬的面容,只一眼他便叫人驚為天人,失魂在那絕色的容貌之下,反倒讓人忘了更深的去看。
白斬的眉很美,銀色的眉毛整齊柔軟,他看書時眉峰時而隆起時而舒展,就如那披著霧色的連綿山脈,末入鬢角。眉骨突出連著山根筆直而下,使得那雙眸子顯得無比深邃。他的唇帶著花瓣的形狀,雖是經常抿著的,但唇角的柔和沖淡了那絲冷硬,使之看起來有些淡漠罷了。
那雙唇,笑起來該是極好看的……許觀音腦海裡突然迸出一個想法。她倏忽發現,自己對白斬真的一無所知,喜怒,愛恨,過去,所想……
這只狐貍好似蒙著一團霧一般,讓人不可捉摸。
就如那宗捲上空白的一頁一般。
曾經的觀音郡主,對於白斬的瞭解又有多少呢?
許觀音緩緩垂下眸,心髒在胸腔內砰砰作響,見著白斬她會緊張。因了那夜的意亂情迷,讓她二十幾年的少女心動了一瞬。
只是一瞬,是因了羞恥。自也不排除白斬那天人般的容貌,但許觀音清楚知道自己的感受。
但白斬呢……
在他心中,她究竟是個什麼位置?
或者說,曾經的觀音郡主是什麼位置?
他們,曾經必然赤裸相對,相擁而眠過,不是麼……
“郡主在想什麼?”白斬的聲音不期傳入耳中。
許觀音抬起頭,才發現自己發呆這一會兒,艙內竟只剩自己和他兩人獨處。他手冊放著一卷書,正是他方才看的,許觀音視線凝在上面了一會兒,緩緩抬眸看著那張俊顏。
“你又在想些什麼?”
“白斬在想郡主在想些什麼。”白斬平靜的說道。
許觀音扁了扁嘴,終是忍不住好奇,開口:“白斬,你可曾討厭過我?”
“郡主為何有此一問?”白斬動了動身子,轉向許觀音,銀陰輕眯。
許觀音抿著唇,自不可能說出真實的想法,半天才說道:“好奇而已。”
對面,半天沒了聲息。
艙內氣氛顯得寡淡而僵硬。
許觀音唇角一勾,苦笑的低下頭,心道:自己還真是腦子犯熱了。
一聲輕若無音的低嘆卻劃入她耳畔。
“對白斬來說,郡主是不可接近的重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