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自私自利的玩意兒,有人能給媽媽爸爸他們養老送終,不應該高興嗎!”
她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餘光不經意掃到了門前的大樹。
陳燕記得最後離家時,這棵樹已經枯得只剩下主幹了,爸爸還說等找村裡人把這樹移了,卻不知何時竟已長出了綠葉,雖然還是很稀疏,但卻是活了。
她嗓子裡發出了幾道意義不明的聲音,似哭似笑。
過了好半晌才強扯著笑容進入了院子,卻在看清院子的那一瞬間,笑容僵住了。
陳燕家窮,但是宅基地多。
高高的院牆由亂石堆砌而成,裡面是廣闊的院落和五間小平房,有一處蓋得最好的平房前面擺著張舊木桌,頭發斑白的媽媽坐在一側,不一會兒爸爸和約莫十來歲的小女孩也坐了上去。
三人各佔了四方桌的一邊,而唯一沒人的一邊卻也擺上了碗筷。
陳燕渾身都在顫抖,那沒人的一邊後面是一座墳,墳的墓碑上寫著——
[愛女陳燕之墓]
他們……竟然把她葬在了家中!
“過兩天就是囡囡的忌日了,老頭子你把小傻送回嬸子那吧,小傻見誰都叫爸爸,要是囡囡回來看到該多傷心啊!”
母親佝僂著身子給流著哈喇子的小傻喂飯,轉頭對丈夫說。
男人點了點頭,把一杯酒倒在了她的墓前,“燕兒你這個小酒鬼,明明是個女孩子還貪酒,以前爸爸不讓你喝,現在咱父女倆好好喝上一杯!”
後來他們又說了什麼,陳燕聽不清了。
她呆滯地站在院門口,忽然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來。
……
在慕容熙逸和陳燕心情悲痛時,孟曉的心情也不好過。
她盯著眼前的白開水,委屈地問:“說好的茶呢?”
警察們已經拿回來錄影,開始一遍遍翻看,根本沒空管這妄圖要茶的小姑娘,孟曉覺得受到了歧視,她恨恨地盯著眼前的紙杯,然後——拿起來一飲而盡。
沒辦法!
之前喝了奶茶,沒想到根本不解渴,反而甜到她更加口渴。
“我可以自己去接杯水喝嗎?”
孟曉指著旁邊的飲水機問聚在顯示器前的一群鋼鐵直男,直男擺了擺手,完全不願理她,只緊緊地盯著螢幕,螢幕中陳年先是磕頭,似乎在說什麼,然後好像被什麼東西掐住了脖子,後來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全程沒有一個人碰過他。
而他磕頭的方向只有一個死人,也是這般莫名其妙地被掐死。
在場的所有人忽然一陣寒意從腳底竄了上來,心中皆默唸著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嚶嚶嚶,人家好怕怕啊!
鋼鐵直男們心中奶叫不斷,但面上卻都是一副‘我才不怕,怕的人是小狗’的硬男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