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憤怒地看向說出誤導語言的眼鏡男生,那孩子還臉紅彤彤的站在原地,與大部隊的距離已有三四米的距離,現在正是個好時候!
厲鬼冷冷地扯出一個笑容,心中盤算一定要讓這男孩兒付出相等的代價。
他緩緩伸出手靠近男生,然後——
狠狠扒了男生的褲子,在一眾鬼魂們面前哈哈大笑起來。
“快看!快看!這男的摔倒了,估計螞蟻都能懷孕,我可比他大多了!”
然而,眾鬼看他的眼神更加憐憫。
眼鏡男生被莫名脫了褲子,甚至連內褲都被脫下來了,幸虧現在最後只有他一人,不然丟臉丟大發了,他趕忙提上褲子,嘟囔了幾句後追了上去。
前面的同學們嬉嬉笑笑地聊著天,並不對這些展品感興趣,都對之後的ktv之行充滿了期待,現在也就走個過場而已,他們簇擁著趙妍,多多少少都有所奉承。
馬慧月擠不進去,只能嘟著嘴默默跟在後面,羨慕一開始就挽著趙妍手的秦琴。
她其實也沒什麼朋友,能談得來也就是南露了,可惜今天早上得知南露生病請假,於是現在只能孤零零地獨自走,無聊中便也抬頭看了幾幅畫。
她不是懂畫的人,卻能覺察出這些畫都靈氣十足,似乎活著一般。
就如這張風景畫,大約是畫的豐收時節,如海一般金黃色的麥田在湛藍的天空下,遠處有間白牆紅瓦的房子,近處是個帶著草帽的稻草人,稻草人脖子上繫著一條長長的紅布,隨著風飛揚起來。
飛揚?
馬慧月腳步一頓,她恐懼地死死盯著那幅畫,飛揚的紅布,風吹的麥浪,一切都不應該是在畫中會出現的。
就在此時,那稻草人忽然動了動,她的目光不自覺便吸引了過去。
稻草人的草帽原本是蓋著半個頭的,根本看不清低下什麼樣子,卻不知在何時已經換成了掛在了脖子上,露出了整個頭顱,它沒有被按上鼻子嘴巴,卻獨獨挖出了一雙眼。
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望向馬慧月,馬慧月完全移不開視線,只能傻傻地與它對視。
忽然,那左眼的眼眶上扒上了幾根手指,然後一整隻布滿鮮血的嬰兒手臂穿過畫作徑直抓住了她的頭發,企圖要把她抓緊畫裡。
不要!不要!
馬慧月在心中瘋狂地吶喊,但身邊的同學卻像是看不見般仍然嬉笑著向前走去,她的半個頭已經進入了畫作,慢慢的……慢慢的……整個身子也進入了,她化作了稻草人旁邊的少女。
“呀!你看,這幅畫裡的女孩子好像我們班的馬、馬……馬什麼來著?”
在馬慧月後面走過的女生驚喜地叫出聲,激動地指給了身邊的好友,但落在嘴邊的名字就是說不出來,她疑惑地蹙起了眉,好友也奇怪,問:“像誰啊?我怎麼看不出來,不過這人物畫的真不錯,你看這驚恐的表情,只是……為什麼驚恐,跟這幅畫好不搭啊!”
“是、是啊!”
女生忽然覺得有些寒意,拉著好友往前走,連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不要走!求求你們不要走!
馬慧月落下淚來,然而她的嘴角卻在緩緩勾起,耳邊有人說,‘這可不行啊,這幅畫的意境你要大笑才行!’,此話剛落,她的臉已經扯出個藝術誇張的笑臉,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朵根,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淚水完全看不見了。
她,融入了名為[麥浪與稻草人]的畫作。
這幅畫作的名字也改了,叫做[麥浪、稻草人與大笑的女孩兒]。
沒有任何人發現有誰不見了,大家仍然言笑嘻怡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