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天後,你的兒子是兒子,我們這些鳥族長老也不是無名小卒,你若想救你兒子,便自己入陣去救!”另一名鳥族首領在生死關頭,也忘記了平日對天後的畏懼,滿臉憤恨在邊上插嘴。
“你,你們居然敢拿自己和旭鳳相提並論!”穗禾眼見鳥族諸位長老在隱雀帶領下拒聽召喚,又氣又急,持著穗羽扇便沖了上去。
只是她修為尚淺,鳥族長老又正在主持陣法,別說殺人,就是靠近,她都被金烏火燒的痛不欲生。
天後冷冷聽著穗禾的慘叫,目光移向陣眼火海,再看向面露得色的隱雀,一瞬間眼中寒光大盛,咬牙切齒道:“隱雀,你居然敢和潤玉那孽障聯手做局謀害我兒!”
隱雀沒有否認,反而坦然道:“天後,火神坦蕩耿介,乃天界戰神,我等,可並無殺他之心啊。”
天後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隱雀話中含義,“我懂了,你,或者說潤玉,想要殺的是本座!”
隱雀笑而不語,朝火海中看了一眼,提醒道:“天後,時辰可不多了。”
天後順著隱雀的目光一望,果然見陣心已只剩方寸之地,之前破空而出的白色火龍也不見蹤影,顯然是施放之人靈力不支,再難維持。她能一步步坐上如今的位置,自然也是心性果敢,情勢如此,一步錯,步步錯!
“穗禾,以後旭鳳,就交給你了!”天後施法穩住穗禾傷勢,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便不顧穗禾阻攔,鼓蕩起全身靈力沖入陣眼之中。
片刻後,十隻金烏盤旋起舞的陣眼爆出一團琉璃明光,一隻鳳鳥竄入高空,昂首一聲清諦後垂下脖頸,張嘴將陣中火焰全數吞入腹中,這一吞,便是一個時辰,待火焰散盡,鳳鳥亦慘叫一聲,自半空跌落而下。
“母神!”好不容易自火海中脫困的旭鳳才檢查硬是要一起跟來的錦覓有無受傷,就發現受傷跌落的鳳鳥,他大驚之下,忙飛起接住。這才知道原來是天後化作原身,強行懾服了金烏火。
“母神,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半摟著奄奄一息的天後,旭鳳滿臉是淚,他也不知自己這一句是在問天後為何擺下金烏大陣,還是問天後為何要犧牲自己來救他。其實這兩問的答案,他心中都清楚的很。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穗禾拼命搖著頭,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場景。不久之前,她和姨母還想著一旦除掉夜神,就能讓旭鳳順利登上太子的寶座,誰能想到,一招變化,不僅鳥族長老反叛,連姨母都要死了。
天後強吞金烏火,早已不能再說話,她躺在旭鳳懷中,感受到身上潰散的靈力,只能勉強笑笑,艱難的抬手摸了摸旭鳳濕漉漉的臉。
“母神,你等著,我帶你回去,父帝一定有辦法救你!”
“我覺得,這吞了火,說不定求求小魚仙倌還比較好。”站在旁邊的錦覓原本恨天後恨的要死,但現在看到旭鳳傷心難過的模樣,又有些捨不得,站在邊上訥訥出了個主意。
本想默默做蠟像的彥佑被這話氣的一拍腦門,呲牙將錦覓拉到一邊,“我求求你了美人兒,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了。”
“我哪兒說錯了。”錦覓不服氣的反駁,“小魚仙倌修的可是萬水之首的太陰溟水,爹爹說過,小魚仙倌眼下的水系靈力,六界莫出其右。天後是吞了這什麼金烏火才變成這副樣子,只要小魚仙倌肯出手,用水來滅滅火,那肯定能好的。”
好不好不一定,但潤玉不肯出手卻是一定的。他和天後有殺母之仇,天後今日又擺下毒計想要殺他,就算能救,他也會說不能。
彥佑心裡暗暗吐槽了一番,告誡道:“別說了。”
然而兩人盡管都壓低嗓門,到底還是讓旭鳳聽見了。身為人子,盡管明知希望渺茫,旭鳳還是抱起天後,道:“母神,你撐一撐,我這就帶你回去找兄長。”
找到人後,不管是求是跪,他都會設法讓潤玉治好母神。至於母神欠下的債,他來還就是。
只是還未走兩步,迎面就碰上坐在雲舟上端盞靜候許久的潤玉。
潤玉緩緩轉動著手中玉杯,目光自天後那張忽然變色的臉上一掃而過,朝著旭鳳輕輕頷首,“旭鳳,沒想到我們兄弟竟在這幽冥相遇,真是有緣。”
旭鳳靜默數息,抱著天後飛上雲舟。
“站住!”
“火神乃本座親弟,你們不必阻攔。”潤玉一拂袖,令手下放旭鳳過來。他似未見天後灰敗臉色一般,提起茶壺意態悠然給旭鳳倒了一杯茶,“這一次是你最喜歡的雲雀茶,你試試。”
“兄長,我……”
甫一開口,旭鳳就對上潤玉那雙清洌洌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眸,從這雙眼中,他看不到自己,看不到別人,裡面空無一物。不知為何,他突然被這寂寥給嚇住,連替天後開口都不知從何說起。
見他無言,潤玉卻忽然露出一絲從容笑意,隨手放出幾絲靈力安撫天後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