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頭六臂!你,你怎麼變成三壇海會上神的模樣了。”漓憂歪頭想了想,使勁兒搖頭,“不對,不對,他在上清天的洞府,不在這兒。這兒是天界!”
“漓憂少尊!”潤玉原本酒量淺薄,但他沒想到對面的人比他酒量還淺。五壺酒,自己喝了四壺,她只喝了一壺,便醉成這副模樣。不過想到進門之前漓憂已喝了不知多少,潤玉頓時恍然。
他方想起身將漓憂放到床上,就見一時沒得回應的漓憂不死心歪歪扭扭走過來兩手捧住他臉揉了幾下。
“是一個腦袋。”
潤玉頓覺有些不自在,掙紮了幾下,“漓憂少尊,你醉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床上?”漓憂迷迷糊糊扭頭看了看床,轉過頭扯住潤玉胸口衣襟,鼓著嘴兇巴巴道:“我不要,我沒醉,我還要喝酒,喝酒!”
“好,喝酒,不如在下扶你回去坐下,我們再好好喝一場。”
潤玉心知眼前這少女已醉的徹底,此時與她講理是萬萬行不通的,便換了個誘哄的法子。哪知好不容易哄著勸著把人半拖半抱在懷裡走了幾步後,漓憂腳下一絆,下意識扯住潤玉的袖口,兩個摟在一起就直直往桌邊倒去。
唯恐漓憂撞到桌角,潤玉捏了決讓兩人與桌子擦過,還未慶幸,漓憂又使勁兒在他懷中動了動。這一次,任憑潤玉如何身手敏捷也來不及,只得做了肉墊,兩人滾做一團,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軟的,一點都不疼。”
潤玉看著漓憂笑嘻嘻在自己胸口亂摸的手,不知該如何是好,幾次試圖站起來,卻又被漓憂強行按了下去。
“不要不要,我要軟的!”
縱使醉酒,漓憂也是大羅金仙,而潤玉,哪怕天資出眾,勤修苦練,此時照樣只是個金仙,境界上的差距須臾難以填補。被漓憂全力一按,方要運力起身的潤玉後腦在地上重重一撞,差點以為自己此時是在布星臺值夜,才會於這魔界客棧中得見滿天繁星。
“難受,疼!”夜神正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自暴自棄躺平任摸,就感覺胸前兩只小手又在作亂,這一次,是在剝他的衣服。
“少,少,少尊。”萬年不動如山,任憑風雨都面不改色的夜神終於神情大變,連帶說話都結巴起來。他拉住自己的領口,慌慌忙忙的樣子,“少,少尊,還,還請冷,冷靜一些。”
“冷靜?”聽見冷靜兩個字,漓憂一手撐在他胸口抬起上半身,一手摸了摸地板,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明淨澄澈的貓兒眼微微眯起來困惑的看著潤玉,“都是冷的,冷的。”說完笑盈盈的俯身湊到潤玉耳邊,輕輕吐氣,“又冷又安靜!”
清淡幽香自芳唇撒落在耳心,潤玉猛然一滯,只覺被誰施了定身法,讓他手腳僵硬,動彈不得。他微微偏頭,正對上那雙時時都泛著一汪淺碧的眼眸,裡頭清楚倒映著一個男子的身影。他凝眸定神看去,男子面容清晰可見,正是他自己。
如聞糜音,神思昏昏。
似朝聖般撫摸上那仙姿玉容,夜神喃喃嘆息,“你眼中,果真只有我……”
這諸天六界,竟真有一人,只會看著自己麼?
夜神看著冰涼指尖一點點撫過心口,只覺身體如繃緊弓弦,明明睡在冰冷的地上,卻似置身火爐,每一寸肌膚都像被巖漿流過一般。待身上之人抵不過酒意伏在他懷中沉沉睡去,方驟然回神,抬手自那一頭流瀑青絲上緩緩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