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裡,汝嫣向宇文澈遞交了好幾份奏章,每份奏章裡都請求著同一件事,那便是儘快接手歐陽洪冰的案子。當然,這也是宇文澈許諾過她的。
然而,宇文澈卻久久地未批覆。
汝嫣就這樣在等待中等來了來京的第一場雪。
雪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夜,第二天起來,便是滿世界的銀裝素裹了,到處都是白茫茫地一片,天便不再高遠,地似乎也有了盡頭,卻又似乎沒有盡頭,天地交融在了一片茫茫白色之中。
紫風,朦月和玄霜早就高興地跑出去玩雪了。降雪怕冷一直呆在屋子裡烤火沒敢出來。汝嫣便搬了凳子與小桌在走廊上喝茶賞雪。
人們總覺得下雪的時候會很冷,實則不然,汝嫣一點兒也沒覺得冷,那些一團團雪白的東西發著光,發著亮,看得久了,反而產生了一種太陽光的錯覺,這倒是讓人心裡感到暖暖的。
宇文昭便是這個時候出現在汝嫣的視線中的。
宇文昭披著厚厚的玄色披風,然而,那些披風似乎根本不起作用,完全包裹不住他魁梧強健的身軀,風一吹,披風便如漲滿風的船帆一樣往後鼓去。宇文昭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穩健的腳步踩得那些雪咯吱咯吱作響。是的,雖然還隔著一段距離,然而,汝嫣似乎已經聽見了那些雪在宇文昭的腳步下正咯吱作響著。大片的雪花正在他的頭上飛揚,抑如從前在揚州,宇文昭將她們從那假風孃的手中救出的第二天,宇文昭也是以這樣的步伐踏入了聽雪樓,秋風捲起的落葉在他的身後盤旋飛舞,那一刻,汝嫣甚至覺得宇文昭沒有平時討厭了。
然而汝嫣終是回到了現實,種種跡象表明,宇文昭這個神秘得始終讓她看不清的親王身上,有著太多的疑點。此人,決不可掉以輕心。
汝嫣站了起來,給宇文昭行了一禮,道:“王爺今天怎麼來了?”
宇文昭一聲不吭地在汝嫣的對面坐下了。
走廊外的場地上,飛過來幾隻麻雀,正在雪地上覓食,奈何雪已覆蓋了大地,哪來的食讓它們可覓,然而,那些麻雀卻始終不肯放棄,一直在原地跳躍,鳴叫。
宇文昭抓了一把小桌上的點心朝那些麻雀擲過去。
那些麻雀受到了驚嚇,紛紛飛走了,然而只是片刻之後,它們似乎是聞到了食物的氣味,顧不得剛剛所受的驚嚇,紛紛落了下來,歡呼雀躍地啄食起來。
宇文昭看著那些歡快的麻雀笑了,笑得十分的孩子氣。
然而只是片刻之後,那些食物引來了更多的麻雀。
“王爺,我看今天我這桌上的點心全被你給喂完了也未必夠!”,汝嫣道。
宇文昭道:“沒事,我去幫你抓幾隻雀子來,就當是賠你的點心了!”
汝嫣回道:“我知道王爺的輕功好!”
宇文昭擺了擺手,“今天,我不用輕功!”
宇文昭一眼便瞧見了桌上盛瓜果的簸箕盤子,只見他將那些瓜果悉數扣在了桌上,又動手拆起自己玉佩上的流蘇來。他將那些流蘇接成長長的一條線,一頭系在了簸箕上,又從小桌上取了一根筷子,便又抓了一把點心走到了空地上。
“王爺,您這是?”,汝嫣不解道。
宇文昭並未回答,只是朝汝嫣招了招手,示意讓她過去。
汝嫣走了過去,只見宇文昭將簸箕倒扣在雪地上,一端用筷子支著,簸箕下面撒下一把點心,便輕手輕腳地牽著簸箕上的流蘇,拉著汝嫣往後退去。
走了一段,宇文昭便輕輕地趴了下來,並示意汝嫣也趴在地上。
不一會兒,便有幾隻嘴饞的麻雀東張西望地來到了簸箕旁邊。汝嫣與宇文昭二人屏著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那些麻雀的一舉一動。最終麻雀仍未抵過食物的誘惑,跳進了簸箕內,宇文昭趕緊一拉流蘇繩,簸箕便罩在了麻雀上面。
“你們撅著屁股在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