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式在寨中的祭祀臺舉行。
所謂的祭祀臺便是寨中的那棵大榕樹。按寨中的寨民們講,這棵大榕樹的年歲已過百年。年歲越久的樹便越能聚集神靈之氣,因此也越適合做法請神。
榕樹枝繁葉茂,虯龍一般的根鬚盤根錯節,緊緊地抓進地裡。樹上掛滿了紅色的布條,是平時請願的寨民們繫上去的。
憶朗脫去了鞋襪,又有人給他端來了一盆水,把腳洗盡了,便赤腳走上祭臺去。
“剛洗了腳又不穿鞋在地上踩,豈不是又把腳弄髒了嗎?那不就白洗了,他這是要做什麼啊?”朦月不解地嘟囊道。
“哎呀,神靈莫要怪罪,神靈莫要怪罪,你這小姑娘不懂就不要亂說,這裡是離神最近的地方,你說什麼話神靈都能聽得見的,那祭臺上都是神靈賜予的淨土,怎麼會髒呢?”站在朦月旁邊的一個大嬸說道,眼神裡滿是怪罪。
“那我現在跟神靈說讓他今晚送我一箱金銀珠寶他也聽得見咯?”朦月問道。
“神靈不會理會不尊不敬他的人!”大嬸說完便嫌棄地走開了。
此時,臺上的憶朗順手整理了一下他的法衣法帽,便伸手去取了三支香,點著了,拜了三拜,口中振振有詞,卻聽不清他在唸些何物。唸完,憶朗便把手中的香插入前面的香爐之中。爾後,他又取出了一個陶罐,陶罐上口用紅紙封住,只在紅紙的中心處插了一處小眼,紅紙上放著些米粒。
底下的群眾齊刷刷地雙手合十,閉著眼睛,樣子十分地虔誠,看來這個時候法式才算是正式開始。汝嫣幾人見了,也只能入鄉隨俗,卻也是多留了一個心眼,眼睛並未閉實,偷偷地去瞟那臺上的憶朗。
只見憶朗莊重地拿起神臺上的一個呈孔雀綠的青銅面具戴在自己的臉上,據說,每一個巫師都會有自己的面具,面具也就是他們的法器。面具是用他們自己的血血祭過的,因此,屬性感非常強,巫師只有戴著自己的專屬面具才能做法,戴別人的,或者別的巫師戴自己的面具都是無用的。
如果說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神聖而莊嚴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一幕則顯得滑稽和兒戲。憶朗開始在祭臺上又唱又跳,沒人知道他在唱些什麼,或許是一首古老的神曲。也沒人知道他在跳些什麼,有些像剛剛學步的新童,伴隨著獨特的法衣的搖擺,朦月看了忍不住要笑。
場景雖然有點滑稽,可是汝嫣分明看到憶朗沒有碰神臺,而那置於神臺之上的陶罐卻開始搖晃起來。開始只是輕微的顫動,到後來,動靜卻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那紅紙上的米粒隨著陶罐的抖動,紛紛如同長了腳一般地透過之前的小眼紛紛落入陶罐之中。
待那些米粒快要落完之時,汝嫣分明覺得有一股子陰森森的風從後面吹過來,說也奇怪,要說這大夏天的,即使是有風也應當是輕微的柔風,抑或是逼人的熱風,然而,剛剛來的那陣風卻真真切切地如此陰森。
再看那陶罐之中已經嫋嫋娜娜地冒出了青煙。
憶朗突然張大嘴,鼓著眼,發出撕心裂肺的怪叫。花王寨的寨民們或許是早就習慣了,仍只管閉眼默唸。然而,汝嫣幾個人著實是被嚇了一大跳。再定眼一瞧,那隻陶罐裡憑空燃起了大火,之前的紅紙已經被大火吞噬而盡。
憶朗又是一聲大吼聲,只聽見‘嘭’的一聲,陶罐炸裂了。
憶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顯得比較虛弱,他走向神臺,從陶罐炸裂的碎片中,翻出一塊絹布。汝嫣很詫異為何這絹布經過大火的的焚燒卻安然無恙。
臺下的寨民們,高高地舉起雙手,再齊齊地拜了下去,口裡高喊著:“神靈佑我族人!神靈佑我族人!”
憶朗走下祭臺來,手中握著那絹布,並無言語,只是眉頭緊鎖,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你能吱個聲嗎?”寧老夫人問道。
“果然與我卦相顯示的一樣,郭芍藥已經不在人世,她的屍首現在在東南方。”憶朗回答道。
“阿朗巫師啊,您會不會搞錯了啊?我今天早上還看見我們家芍藥呢,她怎麼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郭老漢問道。
“怎麼?你這是在置疑阿朗巫師還是在置疑花王寨的神靈?”那使者問道。
“老漢不敢,老漢不敢,只是我明明……”。
“別隻是隻是的了,等會兒,你女兒是生是死,便自有分曉了,你只要跟著阿朗巫師走便是了!”使者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郭老漢的話。
“可是,這東南方也太籠統了,花王寨的東南方也不小,你是打算帶著我們找多久?”寧老夫人問道。
憶朗從身旁的巫侍手中接過一把香,向眾人展示道:“我們先朝東南方向走,每次遇上分叉路口我會向神靈請問路香,它,會帶著我們找到郭芍藥。”
於是,大家就都跟著憶朗出發了。
很快來到了第一個分叉路口。憶朗便取出第一根香點了,口中唸唸有詞,唸完後,便把香插在了分叉口處。汝嫣發現原來憶朗所說的問路香指路,就是看香的煙霧的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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