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歐陽徇就過來了。
看他的表情,汝嫣就知道,昨晚的脫衣驗身並無結果。其實她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她也未抱過多希望,兇手既然總能快她一步,就不可能這麼輕易被人找出來。
“也罷,歐陽兄長,索性寨門也別禁了吧,我相信兇手後續還會有行動,有行動就會有破綻。”
“好!”,歐陽徇看著汝嫣情緒低落的樣子,覺得也不便過久打擾,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倒更好,於是,他便朝門外走去。
“歐陽兄長,”汝嫣突然叫到,“我兄長他……兄長恐怕已經遇難了!”
歐陽徇回過頭來,看著她,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昨晚我夢見兄長了,兄長渾身溼漉漉人,臉色蒼白,兄長說他很冷……”
歐陽徇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是太思念汝彥了。“
汝嫣彷彿沒有聽見歐陽徇的話,仍是自顧自說:“我幾乎能感覺到兄長的寒冷,可是,我卻找不到他,我找不到……“。
歐陽徇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只是靜靜地坐在她身邊聽她訴說。
不一會兒,姑娘們全都進來了,歐陽徇也就離開了。
汝嫣走出門來,外面的天氣倒是正好,鳥兒正唧唧喳喳地叫著,幾縷朝陽從透過大樹照過來,欲滴的露珠被折射得閃閃發光,柔柔的風迎面而來。
“我想一個人到處走走,你們不必跟著我“,汝嫣說。
玄霜不放心還欲跟上去,卻被降雪阻止了。
汝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身往何處,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走看看。
馬棚的小廝正在耐心地刷著馬毛,廚房的廚工在裊裊炊煙中忙碌。
“姐姐,姐姐!“汝嫣環顧四周卻仍然找不出是誰在說話。
“姐姐,在這,我在這,樹上!”,汝嫣走到前面的大古樹下抬頭望去,只見樹叉上騎著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正在興奮地朝她揮手。
“姐姐,你能把你腳下的草蔞子遞給我嗎?汝嫣一看這草蔞子編織得非常精細,可見編蔞之人必定心靈手巧。草蔞上還綁著一根棍子。汝嫣笑著撿起草蔞子遞給那樹上的男孩。
只見那男孩接了草蔞子便如猴子一樣敏捷地朝更高處爬去,消失在濃密的樹葉間。
汝嫣在樹下靜立了片刻,正待離開,卻見那孩子已經又回到了方才喊她的那樹叉處,“姐姐,接著“。
還是方才的那個草蔞子,汝嫣用手接住了,卻發現草蔞裡多了一個鳥窩,鳥窩裡靜靜地躺著六個指頭大小的鳥蛋。
汝嫣彷彿又回到了十多年前,汝彥最喜爬樹摘果子,汝嫣便靜靜地等在樹下。等到汝彥喊:“汝嫣,接著“,汝嫣便小心地把自己的裙子攤開來作接的架勢,然而一次也沒接住。每次當汝彥下來的時候,發現果子多半都是摔得稀巴爛了的,然而,汝彥一次也沒怪過她,反而安慰她:”沒關係的,我們可以把這些摔爛的果子拿回去給爹爹釀果醬酒。然而,那時候爹爹實在是太忙了,他們兄妹見到他的面都少,更別說喝他們的果醬酒了,於是,那些酒最終都是入了陳伯的肚子裡了。
那男孩從樹上跳下來了,濃眉大眼,鼻子挺挺的,汗珠正沿著他的鼻子已滑到了鼻尖處。嘴巴喜歡往下抿,即使是高興,也總覺得他是在發小悶氣,煞是可愛。汝嫣看著這副小臉龐總覺得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汝嫣笑著接他到她旁邊的石凳上坐下,掏出手絹細細地幫他擦拭臉上的汗珠,“累壞了吧,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栓子,姐姐,你叫什麼啊?“
“你叫我嫣姐姐吧!“
叫栓子的小男孩認真地看著汝嫣的臉:“嫣姐姐,你長得真好看!”
“你這個小鬼頭!嘴倒是很甜!”汝嫣倒顯得有幾分羞澀來,說著便佯裝要去戳栓子的頭。
“你爬樹爬得很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