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江。
項少羽一身鎧甲已然殘落,周身血跡傷痕,駭人之極。
只是,那一雙明亮的眸子,卻是侵染了殺意。他站在屍山之上,手握破陣霸王槍,睥睨著身前包圍著他的十萬大軍。
這些人並不是嬴子弋的嫡系,卻是韓信糾集著關東諸郡各路諸侯的軍隊。
可笑的是,這些烏合之眾,沒有膽子將劍鋒指向那高高在上的秦帝,卻是如狼噬血腥一般一路追來,將他的八千部眾一掃而淨。
即便項少羽再為英勇,他手下的兵卒再為善戰,可是面對數倍乃至十數倍的敵人,依舊是無濟於事。
以至於今日,部眾死傷殆盡,唯有一人,立於烏江之旁,捍衛那僅剩的榮耀。
“劉季!韓信!”項少羽將目光在一眾人中巡視一番,冷然一笑,說道:“你們以為光憑著這幫烏合之眾,就能殺了我麼?”
項少羽說完,身上的血殺之氣越加的濃烈,幾乎以肉眼可見的薄霧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攝於項少羽的兇意,一時之間,沒有人再敢於上前與之拼殺。
劉季一笑,對著身旁的韓信說道:“將軍,既然沒有人敢於上前,不如調集弩隊前來吧!”
韓信搖了搖頭,說道:“項少羽一身血殺之氣,已然至極,光憑著弓弩隊,怕是殺不了他!若是讓他從身後的烏江而遁,他日怕是帝國大患。”
“將軍的意思是?”
韓信看了一眼劉季,眸中雪亮。他的意思劉季很快就明白了,他悄然的走上前去,說道:“侯爺!許久不見。”
“劉季!”項少羽血眸之中的怒意沖沖,看著劉季,大聲質問道:“為何叛我?”
“因為侯爺不敬天道!”
“什麼?”項少羽看著劉季,猙獰的表情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侯爺看看這身後的一幹士卒,認為他們比你如何?”
“烏合之眾。”項少羽看著劉季身後的一幹諸侯聯軍,嘲諷道。
“是的,論武藝,他們之中任何一人都不是侯爺的對手。甚至論精銳程度,侯爺的軍隊也要遠遠勝於他們之中任何一支。可是現在,他們勝了,而侯爺敗了,卻是為何?”
劉季話語輕緩,卻是響徹在了這片天地,語音清晰,響徹在所有人的耳中。
“因為你們貪生怕死,因為你們貪戀福貴,因為你們都懼怕嬴子弋!”項少羽大吼一聲,肆意的喧囂著心中的憤怒與不甘。
“哈哈哈哈!”面對著狂風怒雨一般發洩似的怒氣,劉季卻是面色不變,反而大笑了起來,說道:“侯爺說的不錯,可是也不對!”
“你說什麼?”
“侯爺不敬天道,是因為到了現在,侯爺還不明白,何謂天意?自周天子失國,天下紛爭數百年,秦齊魏楚燕趙韓七國連年徵戰,至秦皇,天下一統,華夏為一。這片寥落的地域之中,並不需要一個百戰百勝的將軍,也不需要要一個文武皆備的王者,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夠讓百姓安穩種田的老實人而已!而侯爺卻是做不到,這便是侯爺失敗的原因!”
劉季的話語如刀鋒一般,切開了項少羽的心。他此刻,渾身的血殺之氣卻是一頹,看著那一眾圍困著自己的諸侯聯軍,旌旗招展,鎧甲鮮明,眼中眸光暗淡了下來。
項少羽悽然一笑,喃喃自語,說道:“事已至此,我就算過得了烏江,又有何面目去見江東父老!”
說完,項少羽放下了破陣霸王槍,拔出了腰間佩劍,揮劍自刎。
“陛下有旨,擒殺項少羽者,賞萬戶!”
看著那倒落而下的項少羽,一眾剛剛還攝於其氣勢不敢上前計程車兵瘋了似的沖上了屍山之上。
……
當荊天明來到這烏江之前,所有的戰跡已經被打掃幹淨,唯有那屍山壓制所形成的血印,滲入地層,醒目異常。
荊天明來到江水之邊,看著那濤濤的江水,跪了下來,失神不語。
月神與星魂聯袂而來,看著那江水之旁的荊天明,靜靜的等待著。?“月神,你們說的那個力量,真的在機關城中麼?”不知道過了多久,荊天明站了起來,臉色肅然無比,問道。
“是的,而且你想要掌握這力量,必須有我們兩人的幫助。”
月神說著,看了一眼星魂,對方臉上似乎也沒有什麼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