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趙高的嘴角彎起了弧度,緩緩說道:“昌文君不必如此,你應該知道,你想要的計劃,必然繞不開我。”
昌文君看著趙高,說道:“你是什麼意思?”
“知生者,聖人之要也。知死者,聖人之極也。”趙高說著,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封詔書。“這是陛下封存在中車府的璽書,還未授予使者。昌文君,你看一下吧!”
如此大不敬的事情,昌文君卻是沒有一絲的猶豫,拿過了詔書,拆開一看,面色大變。
與喪會鹹陽而葬!?這是一份授予太子的詔書。若是這份詔書交到了嬴子弋的手中,那麼無疑,一切都晚了。
只是此刻,比起這份詔書中讓人吃驚的內容,昌文君更加關注的,是趙高的態度!
他為什麼要冒著殺頭的風險,將之交於自己?這其中,又有著什麼陰謀?
昌文君並不喜歡趙高,無論是他那故作深邃的笑容,還是拿忸怩的作態!都為身為武人的昌文君所不喜。
然而不喜歡歸不喜歡,此刻的昌文君,卻沒有想要對趙高擺出任何的姿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趙高一笑,說道:“無論是對於昌文君,還是奴婢,我們都不希望看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嬴子弋登上九五之位。如此,還需要多餘的解釋麼?”
“哦?”昌文君輕輕呢喃了一聲,雪白的胡須在顫抖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趙高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等待著昌文君的答案,沒有一絲的焦慮。
“若是長公子為帝,封你三千戶,如何?”昌文君說道。
“奴婢多謝長公子厚恩!”趙高俯身一拜,嘴角噙著一絲的冷笑。
“起來吧!”昌文君說道。
“欲成大事,還需要一人的幫助。”趙高剛剛站起身來,便對著昌文君說道。
“你是說?”昌文君是聰明人,很快便知道了趙高想要說的是誰?
“李斯那個老狐貍,如今太子已定,與其尚為姻親,他會幫我們麼?”昌文君話語之中已然將其當成了自己人。
“不然。李玉雖然許於太子,然而親未成,媒未定,不聲不響的拖了這麼多年,似親實疏。有此人在,方能成事。”
“若是他不答應呢?”
“那至少也不能讓他成為阻礙!”趙高說道。
……
夜色靜謐,些許柔光照於殿宇。
帝尊於座,一如往昔,威嚴而不失。
下首,跪著一個銅麵人,恭敬異常。
“事情已經辦好了麼?”帝尊緩緩開口,聲音之中透露著微弱。
“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帝尊點了點頭,說道:“很好,這次你走後,不必再回來了!”
“陛下!”銅麵人的聲音透露著驚訝。“臣願為陛下效死!”
“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然而不必了。”
此刻,這位帝尊的眸光之中透露著平和,並沒有用尊稱,而是如朋友一般說道,“你跟隨我多年,我知道這些年你所做的事情並不為你所喜。而今後,這天下的紛爭也已經與你無關了。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殿下!”銅麵人再度說道,只是這次語氣之中卻又著別樣的意味。
“那太子殿下那裡?”
“朕給了他三十萬兵馬,又有蒙恬輔佐。如果這樣,他依然無法戰勝帝國內部的暗湧,那麼又如何去面對將來的風暴?如何掌握著這偌大的帝國?”
帝尊說道這裡,語氣之中卻有著看透世事的豁達。
“臣明白了!”銅麵人最後看了一眼座位之上的帝尊,身影消失在了這殿宇之中。
空寂的大殿之中,月光照耀。帝尊伸出了手,想要撫摸著眼前那透出著的月光,如此溫柔與純淨,怎麼以前就沒有注意到了呢?
七月丙寅,帝崩於沙丘平臺。
而此刻,一隊騎兵急行於馳道之上,向著雲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