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階坐在胡亥的面前,手裡記載這秦律的竹簡被他悄然的放下。
左眼冰藍,右眼金珀,胡亥可謂是喜形於色,眉梢都快翹起來了。
“嬴子弋那個家夥,仗著自己太子的身份胡作非為,現在知道苦頭了吧!父皇一怒之下,太子又何如?還不是得乖乖的待在雲中酷寒之地。”
“公子,當心隔牆有耳。”
趙高提醒道。只是,他嘴角那絲笑意卻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怕什麼?”胡亥揮了揮手,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我們什麼收拾扶蘇這個小子。”
提到公子扶蘇,趙高臉上卻是面色凝重,說道:“公子,稍安勿躁,此刻還不是時候?”
胡亥有些無聊,純真的臉上興致缺缺,問道:“那什麼是時候?”
“此刻太子雖然勢微,但是扶蘇殿下卻是勢力正熾。兩虎相爭,事情還遠沒有到見分曉的時候啊!”
“嬴子弋已經被貶到了雲中,他還能翻起浪不成?”胡亥譏誚道。
趙高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陛下只是將他貶到了雲中,卻沒有剝奪他的太子之名。只要嬴子弋一日還是太子,那他就是國之儲君,未來的天子。更何況,馮李王蒙等各大公卿,宗正,王賁蒙恬任囂等手握重兵的邊臣。對於太子之位的歸屬誰都沒有開口,實在是耐人尋味啊!”
“那還要我等到什麼時候啊!”胡亥趴在桌案上,像小孩子一般翹著嘴。
趙高看著這副場景,胡亥心中是怎麼想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十八公子寬心,對於這樣的場景,此刻有的人是比我們更加著急。”
趙高陰惻惻的臉上露出冰冷的笑意,似毒蛇吐信。
……
長公子府。
“公子殿下,今日的事情,分明是嬴子弋想要借機試探陛下的心意啊!”
下了朝後,昌文君來到了扶蘇的府上。此刻雙手負後,在扶蘇的面前走來走去,焦急不已。
雖說昌文君在人前一副看不起嬴子弋的樣子,可那大多是在一眾諸子百家,六國舊族面前給予他們信心。嬴子弋在雲中,那就是昌文君的信心所在。
扶蘇臉色平靜,說道:“昌文君,這是你一個臣子該說的話麼?”
“公子殿下,有些話就是大膽了一些,今天老將我也要說了。”
出奇的,昌文君今天是道:“嬴子弋一日不廢,他就一日是帝國的繼承人。倘若將來真的到了那一刻……”
說到這裡,昌文君四處看了看,走到了公子扶蘇近前,壓低了聲音,說道:“那他嬴子弋回京登基,就誰也阻止不了。”
公子扶蘇在朝野之中聲勢雖旺,但是卻除了昌文君,軍中卻沒有影響力的支持者。
長城軍團的蒙恬與嬴子弋關系曖昧,關中的二十萬精銳更是誰在帝位上就聽誰的,更別提隴西那邊,還有著嬴子弋的十萬兵馬。
扶蘇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想什麼?
昌文君卻繼續說道:“朝中的大臣都是累世名貴,積功所至。各地的官吏又多是桀驁不群,才能卓識的強臣。除了皇帝陛下,他們服過誰?太子乃是未來的天下之主,名正言順,這幫人誰也不會多說什麼。到了那一刻,公子拿什麼與那嬴子弋爭?別看今天陛下態度冷淡,可是誰也說不準陛下心裡是怎麼想的?一旦嬴子弋回朝,大事休兮!”
扶蘇終究是睜開了眼睛,淡然的說道:“我明白。只是越到這個時候,我們越不能亂。田言到哪裡了?”
我的公子誒!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心裡還想著那個病怏怏的女人。
昌文君心中著急,嘴上卻是說道:“大概已經到了九原了吧!不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訊息傳來了?”
扶蘇眉頭一皺,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現在九原亂的很,有一部分匈奴的殘部沒有往北退去,反而向著北地郡出。也許田言他們遇上了匈奴的散兵也說不定。”
“什麼!”公子扶蘇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剛剛還平靜的臉色,現在可是有些慌亂。
“公子放心,區區匈奴的散兵,十裡亭長即可縛也,掀不起什麼大浪來。田言身邊都是烈山堂的高手,暗中又有農家弟子跟隨保護,不會有什麼危險。”
扶蘇似乎鬆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說道:“墨家一眾人怎麼樣了?”
“現在都在九江郡。”昌文君說到這裡,微微抬手,泛起了一股殺意,“我已經讓墨家等勢力準備好了。那群江湖高手,隨時都可以北上雲中。”
公子扶蘇沒有反對,也沒有贊同。久之,他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