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不知不覺來到了忘憂的面前,撫著長須而道:“忘憂,你還是放不下麼?”
“嬴政殺光了我的族人,嬴子弋更是在我新婚之夜殺死了我名義上的夫君。如今的我,已經是無家可歸之人。師尊,我放不下。”忘憂並沒有開口,天籟傳音之術響徹於兩人之間。
“我已經說過,你若是放不下的話,為師便不會放你下山。”逍遙子嘆了一口氣,說道。忘憂此刻心緒反轉,徹骨的仇恨充斥心中,臉色越發的猙獰。
逍遙子心中也是無奈,忘憂心中的仇恨他能夠明白。當初一役,道家人宗也是損失慘重,前去參加婚宴的長老弟子最後只有數人逃了出來。
道家人宗在諸多勢力之中情還算好了,他們行事隱秘,事後宗門中沒去參加喜宴的長老也沒有遭到刺殺。可是其餘一些門派之中,事後不乏整個宗門總舵都被人連根拔起的例子。
四年前,忘憂忘巧從伏殺之中逃脫,本想要立刻前往雲中,卻是被逍遙子阻止了。
逍遙子明白,以她們那時的狀況,情緒極其不穩定,恐怕還到不了雲中,就得被秦軍抓住絞殺。
對於忘憂而言,若是心中不能放下這段仇恨,那麼即使下山而去,最後也不會有好的下場。
因此,逍遙子將她們兩人帶回了山門,一關就是四年。
“忘憂,你在這裡繼續清修吧!”逍遙子說道,轉身打算離開。
“師尊,忘巧怎麼樣了?”忘憂問道。
“她很好!”
說到這裡,逍遙子不得不感嘆,也許是自小的經歷不同,忘巧的性情要堅韌些。忘巧經過這四年的清修,心中的仇恨已經漸漸的放下。
不,若是說放下,也有些言過其實。
但起碼,她不像忘憂一樣,執著於仇恨之中,不能自拔。
“你要下山也好,要去找那個人報仇也罷!只要你周圍的泉水不再如現在一樣焦灼沸騰。為師就放你們下山。”
逍遙子擺了擺長袖,轉身離去,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
農家,烈山堂。
田言坐在院子之中,看著屋外已經看了無數遍的景色,神色恍然。
自那夜之後,農家六堂遭受重創,而勝七則順利的登上了俠魁之位。
那夜之後,農家隸屬于田氏的四堂堂主,沒有一個活了下來。田言的父親為了救她,一力抵抗追擊的部隊,護衛她遠去,最後被殺。
而朱家和司徒萬裡則僥幸逃出。
之後,田言繼承了他父親烈山堂堂主之位,田賜則繼承了二叔田虎的蚩尤堂堂主之位。剩下的兩堂堂主之位則分別為勝七的親信廣和神農堂二當家劉季所擔任。
一時間,田氏一族在農家的勢力遭到了極為嚴重帶的削弱。
但勝七擔任俠魁之後,並沒有對農家之中的田氏勢力趕盡殺絕,而是採取了安撫的政策。
農家弟子都知道勝七乃是秦太子的人,可是在他擔任俠魁之後,卻是一反常態,採取了中立的政策。既不像原來一樣對著秦太子俯首帖耳,也不再對公子扶蘇釋放出的善意充耳不聞。
沒有了勝七的支援,秦太子在農家之中可謂是連立足之地都沒有。而公子扶蘇則不同,農家六堂之中,除了勝七親信廣所執掌的魁隗堂,其餘五堂堂主都明言支援扶蘇。而蚩尤堂和烈山堂,更是他麾下的鐵杆。
扶蘇樂於見到如此的情狀,所以對於勝七繼承俠魁之位,也沒有多大的阻擾。
“堂主,公子扶蘇發來的帛函。”
侍女小蘭從一旁的長廊遠角走來,將一個小木匣子遞給了田言。
她開啟木匣,從中取出了帛條,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
“堂主,長公子殿下怎麼說?”小蘭問道。
“殿下說,修建新都長安與桃塞的木料從百越運來,途徑我們烈山堂的領地。皇帝對這批木料很是看重,希望我們照顧一二。”田言興致缺缺的說道。
“長安與桃塞,那不是秦太子建議修築的麼?現在還沒有修好麼?”小蘭疑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