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弋心中也是有些惴惴不安,他知道秦皇對於不死藥的執著,但是具體如何,他還真沒有把握。
若是秦皇一怒之下罷黜了他的太子之位,甚至貶謫為庶人。他就只能跑回五車城了,絕道斷交,當他的縮頭烏龜了。
畢竟,五車城以西,都是他的領地,帝國上下的統治體系雖然已經蔓延至關東六國,百越之地。但是那裡,嬴子弋還是有著絕對的權威的。
當然,這是下策中的下策。先不說與帝國翻臉,章邯等一系列出身關中的官員將領會怎麼樣,沒有帝國的支援,五車城所控制的西域,怕是免不了要再生波折。
從西域傳來的情報,月氏餘族逃亡西域之後,當初月氏王的孫女繼承了王位,在迷之少女的輔助下,這些年來站穩了腳跟,越發的強大,時有東窺之意。
而北方,匈奴單於冒頓也已經南下,吞併了沿途幾個小部落。此時掌握匈奴內部的三姓雖然對著這位年輕的王者還有著一定程度的隔閡,但是在東胡與帝國強大的壓力下,匈奴內部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的呼聲已經越來越高。若是冒頓掌握了匈奴的權利,到時候嬴子弋若是脫離了帝國,恐怕會成為他第一個開刀的物件。
陳平從樓梯上走了上來,來到嬴子弋的身邊,說道:“秦皇的旨意已經下來了,要太子殿下前往趙地面聖,解釋平滅陰陽家的經過。並且皇帝已經下了正式的詔令,全國各地的守軍,搜捕陰陽家的方士。看來事情的發展並沒有脫離我們預想的軌跡。”
在陳平看來,皇帝的舉動多少有些替嬴子弋擦屁股的意思。只是,秦皇的心思難測,不知道這次會怎麼處罰太子?
“殿下,還有一件事情,皇帝在趙地的時候,被叛軍陳榮所圍困。據查,乃是趙國後裔趙歇所為。現在,趙地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趙地所立之郡,所有與陳榮趙歇有關的趙國降臣都已經被罷黜。這場變動,至今為止,已經有幾萬人人頭落地了。”
“哦?”嬴子弋撓了撓自己背,說道:“我記得那個陳榮當初是扶蘇舉薦的吧!”
“沒錯。”陳平如數家珍的說道:“始皇三年,公子扶蘇薦趙國降將陳榮為上黨郡尉。可是這次的叛亂,雖可說是叛逆處心積慮,不過皇帝陛下似有察覺。在關鍵時刻,王賁帥騎三千,前往離宮平亂。事前,居然沒有一人知道。”
“哦!”嬴子弋有些默然,隨即說道:“清洗趙國舊系在太原上黨雲中等地的勢力,勢必會造成地方派系的真空。只是不知,皇帝要將這場清洗延續多久?”
“為了穩定,想來皇帝陛下不會牽連其他五國的舊系。不過公子扶蘇那裡,怕是有些惴惴不安了。”
嬴子弋點了點頭,“那邊的事情準備好了麼?”
“玲瓏閣早已經準備妥當。這些年來,馬邑,雲中,平城已經增築多次,囤積了大量的糧草兵械。榷場開啟之後,東胡匈奴等部落更是時以馬匹等物資交換鐵器絲綢等物。為蓄養戰馬,附近的幾個郡縣都開闢了馬場。那裡民風剽悍,秦胡雜居,只要殿下願意,隨時可以聚齊數千騎士。只是,那裡畢竟是在邊境,無論是離東胡還是匈奴,都太近了,加之人口稀少,道路阻塞,恐怕隨時會成為北胡劫掠的目標。”
“我明白。”嬴子弋拿起了一串葡萄,塞進了自己的嘴裡,說道:“今歲天寒。這個寒冬過後,胡人怕是會大舉南下,帝國要對北胡用兵了。”
“殿下的意思是?”
“藉此機會,一舉解除這個後顧之憂,起碼要讓北胡十年之內,不敢犯境。不然之後,我們的壓力會更大。”嬴子弋沉聲道。
“屬下明白了。”陳平俯首而道。“殿下準備何時起身,前往上黨?”
嬴子弋站了起來,正要說道。卻聽得樓閣之外有人稟告道:“太子殿下,有一女子在外求見。”
“女子?”嬴子弋面色有些古怪,什麼人這個時候要來見我?“請進來。”
來的是一個身著道服的年輕女子,無疑是天宗的弟子。見到嬴子弋後,她遙遙一禮,說道:“太子殿下,掌門讓我來此,是為了讓我給殿下一樣東西。”
嬴子弋看著手中的女子飾品,一愣,說道:“你去回稟曉夢掌門,本王知道了。”
那天宗的女弟子沒有再說什麼,拜了拜,退了下去。
“陳平,事不宜遲,立刻準備動身前往太行離宮。”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