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幻術麼?”顏路打量了一下週圍,笑道。
“沒錯。”月神聲音淡漠,泛著冷意:“在這裡,你將會經歷心中深處的痛苦。無論是意志多麼堅強的人,都無法置身世外。”
“是麼?”顏路一笑,卻是沒有多大的波動。
“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
廣場之外,一眾人看著一動不動的顏路與月神,都在詫異,這兩個人在做什麼?
“幻術的準備和發動都需要時間,看起來,月神提早進入廣場之中,真是深謀遠慮啊!”張良微微一嘆,有些為自己的師兄擔心。“只是,她為什麼要用這種危險的手段呢?”
若敵方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家夥也就罷了,顏路修為高深,用幻術對付他,可是風險極高啊!
這裡沒有人比嬴子弋更瞭解月神此刻的狀況,她引魔入心,修行極端。此刻,月神的外表雖然看起來仍是過往的樣子,神聖不可侵犯,可是她若真的與顏路這樣的高手動起手來,怕就要露了餡。
幻境之中,黑暗如初。
一波一波的無形的攻擊悄然之間發動,月神卻是有些驚異,對面的伏念卻依然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那攻伐人心的手段對他沒有用一樣。
“有意思。”月神嘴角微微翹起,說道:“我還是第一次在幻境之中遇到這樣的情況。這只有兩種解釋,一者,你已經修煉到了無情無欲的境界,但這根本不是一個凡人能夠做到的。那麼就只有剩下另一種,汝心穩如磐石。坐忘含光,想不到時隔百年,終究還是有人將坐忘心法修煉到了如此程度。讓我更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這個人還是儒家的弟子。”
十數年來,顏路居於伏念之下,所有的光芒都被伏念所掩蓋,但他的心中,對於這一切並沒有什麼不滿,也沒有絲毫的怨言。
顏路一笑,說道:“朝而複始,如此而已。”
月神卻是冷笑道:“這麼說起來,儒家的兩位當家,與道家關系當真是不淺啊!人宗的那群人應該沒有這個本事,這麼說來,應該是天宗的那些包藏禍心的家夥?”
“月神大人,你執念太深了。”
月神似乎在心中已經將這件事情與天宗的陰謀劃上了等號,不過顏路卻不以為然。
“儒家也好,道家也罷!和而不同。我曾受道家前輩的指點,自覺受益良多。”顏路看著月神的樣子,眼紗滑落,此刻神聖不再,眉眼之間,卻有著一絲妖媚之感。
“陰陽家雖然劍走偏鋒,卻是為了超越天人極限,終究不入邪道。我卻沒有想到,陰陽家的月神大人,秦皇最信任的大巫暗中居然修煉如此邪術!”
顏路看著月神,眼角有著一絲詫異。
“邪也好,正也罷!如今的我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月神聲音柔轉媚惑,的如一般,滲透人心。可是顏路卻從其中聽出了一絲的惋惜與無奈。
月神的身影漸漸消失,那團燃燒的火焰也湮沒不見,周圍又複歸於黑暗。
黑暗之中,卻是不知在何時出現了一雙極具魅惑之意的眼眸。
妖豔,詭異甚至有著一絲可怖。
顏路的心中,過往種種的場景在那雙眼眸之下,似乎都已經沒有了秘密一般。
這並不是意味著月神探知了顏路過往,而恰恰是某種情緒上的共鳴。
朔朔寒風,兵戈淩冽,黑旗翻湧,鐵騎嘶鳴。
長煙落日,戰場之上,那如潮的黑色騎兵一陣一陣的湧來,摧毀著戰場之上所有的威脅。
血色交織,血腥之氣蔓延至每個角落,殘存的紅甲士兵深受重傷,在屍體堆中呻吟哀嚎。那騎在馬上計程車兵面上沒有絲毫表情,長槊斜刺,頃刻間就了結了這名士兵的性命。
鮮血的紅豔染紅了整個天空,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混沌不明,唯一醒目的就只有那杆黑底雲紋的大旗。上面繡著一個大字——秦!
視角轉換,十數倍的黑甲士兵正包圍著那僅餘計程車兵,與那漫天的黑潮不同,此刻蜷縮在邊角只剩下一小撮人的紅甲軍猶如微弱的火焰,時刻就會熄滅。只是秦軍暫時卻沒有進攻,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視角前伸,那紅些紅甲士兵面對註定的結局,臉上卻沒有一絲恐懼之色。他們緊握著長戈寶劍,大戰許久,身上的汗液早就幹涸了。面容蒼白,嘴角滋裂,此刻,他們面容悲慼,卻是連哭的力量都沒有了。
秦軍在等待什麼,很快就有了答案。那是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雙手負後,嘴角微張,似乎在說著什麼?
男子說完,這一群紅甲軍的首領卻是仰天長嘆:千年的大周今天就要亡了!呂不韋,我等身為周臣,誓不降秦!
男子的話語環繞耳邊,特別的清晰,之後,這些畫面一一消失,碎裂成一塊一塊的,包圍著顏路。這些碎片化為一道道光,沖向顏路,似乎要把他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