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點了點頭,他明白李斯的意思。無非是要在戰略上緩一緩,觀察一下匈奴內部的變化,再決定怎麼動手。
“李斯,有一件事情朕要跟你說一下。”
“臣恭聽示下。”李斯恭敬的說道。
藍天白雲,一陣風緩緩吹來,讓人十分愜意。可是秦皇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李斯如墜數九寒冬。
“朕要東巡。在這鹹陽城中久了,朕還想要去看看關東以外,朕的大秦江山是怎麼樣的?”秦皇悠然的說道。那個樣子就像是久在職場的白領辭去了讓自己厭煩的工作,想要出去旅遊時的那種悠然。
可是白領,能夠與帝王相比麼?或者說,一代帝王,能夠像現代普通的白領一樣,說不幹就不幹,或者是工作不爽就跳槽麼?
李斯心驚。帝王一身,繫於江山社稷。這可不只是古代的文臣想出來的拍馬屁的話。雖然此刻的帝王還沒有像後世一樣神化,但是他的一身可是關繫到大大小小無數為這個帝國服務的人。更何況眼下關東之地雖然平靜,內裡卻是暗流洶湧。李斯知道,扶蘇因為農家的關系,已經收攏到了不少舊時於秦國為敵的六國餘族與諸子百家之中的勢力。可是,這終究只是明面上的。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恨秦國,恨嬴政。昔日秦皇未出宮門,想要刺殺他的刺客就已經將秦王宮的宮門染成了血色。更何況秦皇要東巡,這一路之上,兇險莫測,這些餘孽有的是找到下手的機會。
“陛下不可。一路之上,兇險莫測。更何況太子殿下此刻不在帝都之中,若是陛下東巡,誰人監國?”李斯一時情急,話語之中難免有疏漏。
不過政哥卻是一點也不介意,緩緩而道:“嬴子弋滅了墨家之後,就招他回來。要是他不肯,這也沒沒有什麼問題。有馮去疾等人在鹹陽,這關中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
“陛下,眼下關東雖然平靜,可是內裡暗流洶湧,實在不是東巡的時候。”李斯苦口婆心的勸道,就差沒有跪下來了。
李斯低著頭,卻是沒有注意道,政哥的臉上掛著一絲調皮的笑容。他輕輕往前一步,對著禦階之下一眾虎賁和巡邏計程車兵說道:“朕欲東巡,觀大秦錦繡江山。丞相卻說在朕的這片江山之中,賊寇四起,勸朕不要東巡。你們以為如何?”
政哥的聲音很大,王宮之前廣場上上千計程車兵大概都能夠聽到。
“臣等願隨始皇帝陛下東巡,但有宵小前來,一劍斬下頭顱便是。”附近的郎中令跪了下來,高聲喝道。
“臣等願隨始皇帝陛下東巡,但有宵小前來,一劍斬下頭顱便是。”廣場之上數百虎賁一瞬間都跪了下來,呼聲如海嘯一般襲來。
“哈哈哈哈!”秦皇大笑:“都起來吧!”
“臣等謝始皇帝陛下,願為我大秦,為皇帝陛下效勞,至死方休。”一眾虎賁站起,手中長戈擊地,一時聲勢滔天。
秦皇此時回頭,臉上留有笑意:“怎麼樣?李斯,你還想說什麼?”
李斯這一刻腦仁有些疼了,不過他知道這件事情終究是阻止不了,隨說道:“陛下想要東巡,茲事體大。一路之上的相關事宜。可否容臣與各位大臣商議妥當,再行稟告陛下。”
“你去吧!”秦皇點了點頭。他也知道帝王出巡,相關事宜十分複雜,並不是一兩個月就能準備好的。
……
北方荒漠,綠草欺霜。這是一片極其荒涼的土地,幾乎沒有什麼人煙。駐足這方天地之間遠眺,山水蕭瑟,天與地的界限都變得模糊不清。
這是一個讓人絕望的地方,這裡只有很少的水,很少食物,只能夠讓極少數的人生存下去。
就在當地僅有的一處大湖泊不遠,山丘之上,此時一個筋骨隆壯的少年,正半跪在地上。他的面前還有一隻體型龐大的灰毛的野狼。
若是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生存已久的獵人,怕是能夠認出這只灰毛的野狼就是附近讓人聞風喪膽的灰羽狼王。
黑夜之中,操控著狼群襲擊各種各樣的獵物,不管是部落之中的部民,還是草原上的動物。從來沒有生活能夠在狼王那兇恨的眸中倖存。
那成群結隊的狼群,讓人膽寒的呼嘯,狼群所過,就是最兇猛的野獸也只能灰溜溜的逃跑。有不少人都想獵取這只狼王。因為沒有狼王的引導,狼群的勢力必然會減弱。奈何這只狼王十分狡詐,平時它總是待在狼群之中,沒有人能夠把他怎麼樣。想要逞英雄的人沒有一個活了下來,都成了這狼王的腹中之食。
可是現在,這只不可一世的狼王就這樣四肢被綁,丟在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的身上有不少觸目驚心的疤痕,有幾條還是與這狼王搏鬥時産生的,才剛剛結疤。在北方的胡人之中,身上的疤痕並不是什麼醜陋的存在,相反,其代表了這個男子究竟有多麼強大。胡人之中的女子,也往往願意嫁給這樣的勇猛的男子。
日正當中,少年拿起了身邊的匕首,一刀下去割斷了這只狼王的動脈。接著,鮮血噴灑,少年就此抬起了這只狼王,將之舉過頭頂,任由鮮血散落在自己身上。
直到這只狼王身上的血液流幹,少年也變成了一個血人。
“很好,冒頓,你應該完成了第一步,成為了我大匈奴最強的勇士。”
滄桑的聲音響起,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出現在了少年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