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坐在了嬴子弋的身旁,對著他說道:“師弟,深夜進食無助於身體。”
聽著忘憂的關切,嬴子弋割了一塊快要烤熟的肉,放進了嘴裡,一邊咬一邊說道:“師姐說的是。我就說晚上吃的東西沒有白天的香。”
看著嬴子弋一副吃貨的樣子,忘憂嫣然一笑,“真是沒辦法,跟你怎麼說你還是這個樣子。”
嬴子弋拿著肉,哈哈一笑。
之後,忘憂就沒有說話,嬴子弋也只管吃肉。
兩人坐於河邊,都沒有說一句話。靜謐的氣氛充斥這方天地。雖有篝火燃燃,忘憂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冷意。不知不覺中,她的身體輕輕向贏子弋一方靠攏了一點。
這麼微不可查的動作,就連忘憂自己也沒有發現。
嬴子弋吃著肉,偶爾抬起頭來,沖著忘憂一笑。對方也報以好看的笑容。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著,正如那亙流不息的溪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忘憂看著嬴子弋,忽然說了一句:“師弟,你沒有事,真是太好了。”
……
連綿山嶺之中,某處高崖之上。
“田光兄,你真的決意回鹹陽?”
燕丹看著身旁田光,說道。
“是的。”田光點了點頭,“農家襲擊嬴子弋的事情,遲早要被嬴政知道。而扶蘇公子,也必定會受到牽連。扶蘇公子仁義,我若是不回去,又怎麼對得起他?”
“可是回去,田光兄,只有死路一條啊!”燕丹深深的嘆了口氣。
“若是我一死,可以換得農家上下的安寧,也是值得的。”
“燕丹兄,對不起。”因為心中對著燕丹的愧疚,田光說道。
燕丹沒有說話,他看著天際的皎月,說道:“昌平君的計劃究竟是怎麼樣的?”
這一刻,田光的心中猶豫,可是還是說道:“昌平君臨死之前說,嬴政是一個可以改變這個時代的人,然而他畢竟只是一個人。嬴政擁有的力量,使用的手段,可以將包括昌平君在內所有的天下豪傑都踩在腳下,也包括燕丹兄你。”
燕丹默不作聲,田光繼續說道:“天下逐漸一統,嬴政創造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昌平君說他也不清楚。嬴政的未來註定是不可持續的,但這天下終究需要一個主人,所以昌平君選擇了公子扶蘇。”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嬴政的兒子?”燕丹微微俯首,將自己的臉埋藏在了黑暗裡。
“因為扶蘇是離天下至尊之位最近的人之一。可是昌平君沒有想到的是,嬴政一統六國之後,就將嬴子弋那廝立為了太子。在昌平君的意料之中,嬴政應該是時刻提防著嬴子弋的。”
“趙政做事,總是那麼出人意料。”燕丹苦笑道。
“沒錯,嬴政的這一手,瞬間打亂了昌平君所有的計劃。昌平君生前制定的奪儲計劃,也變得毫無用處。可是現在卻不同了,嬴子弋下落不明,扶蘇公子登上大位的機會,幾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對於朝堂之上明爭暗鬥的兇險複雜,田光根本就一點也不知。燕丹心中暗暗嘆息,帝王心思,莫測難知。並不是嬴子弋死了,扶蘇就一定能登上皇位。要知道,嬴政可是有十幾個兒子的。
更何況,嬴子弋現在只是生死未知罷了!
“田光兄,嬴子弋並不一定已經死了。若是他活著,你回鹹陽之後,一定難逃其毒手。到時農家失去了俠魁,神農堂和烈山堂相爭不下,你又該如何?”
“這……!”
“不管是你,是我,還是昌平君。不管是農家還是墨家,我們所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為了推翻嬴政的暴政,複周制,將天下帶回正軌。我們的敵人是嬴政,是嬴子弋。從外部推翻也好,從內部變革也罷,我們都可以商量。聽我說,田光兄,萬不可回鹹陽。”
“可是公子扶蘇怎麼辦?農家又該怎麼辦?”
“農家與公子扶蘇來往的事情,只是在暗中進行。嬴政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將這件事情擺在明面上,承認自己的子嗣同室相殘。只要田光兄不回鹹陽,公子扶蘇斷不會有事。公子扶蘇沒事,農家也一定會沒事。此刻,農家應該切斷一切與之不必要的聯系。”
“可是這樣一來,公子扶蘇他……”
“只要你能夠活著,農家就絕不會分裂。到時就算是隱於草莽,你也同樣可以暗中幫助廟堂之上的公子扶蘇。公子扶蘇若真有周武之資,天下遲早會到他的手上。”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