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用之人幾何?”
“這…”任囂頓了頓,神情猶疑,他不知道嬴子弋這若有深意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那南陽郡守聽聞嬴子弋此言,心中驚詫,隱藏在寬大袖袍中的雙手不爭氣的在顫抖著。
嬴子弋,他是察覺出了什麼了麼?
見任囂不答,嬴子弋質問道:“任將軍,身為我大秦的將領,第一要務是什麼?”
“效忠大秦,效忠王上。”任囂將這句自少年時從軍時就背的滾瓜爛熟的話再次喊了出來,聲音響徹周圍。
“很好!那麼我再問你一次,這南陽郡上下各城駐軍中可用之人共有幾何?”
“三萬。”任囂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出來。
“還有三萬?”嬴子弋的話中似乎在驚嘆,驚嘆著一個讓在場許多文武都在顫抖的事實。
對於這副滑稽的場面,南陽郡守看著低著頭,不敢多言。他很想指責,指責任囂胡言亂語。這南陽郡中各城中五萬守軍都是大秦的戰士,都忠貞無比,有什麼可用不可用的。
然而,面對著嬴子弋嬉笑的面容,面對他身邊那幾名身高九尺著裝精甲雄壯如山的侍衛。南陽郡守心中卻怎麼也提不起勇氣,大義凜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在心中幽幽的暗嘆:這個任囂,真是厲害啊!
“我若說讓你提著這三萬人馬,前去打下楚國的平輿,你需要多少時間?”
“一月。”任囂低下頭,不理會這眾人的目光,堅定的說道。
“我就給你這一月的時間,若是你打不下這平輿城,怎麼辦?”
“甘當軍法處置。”
“好!”嬴子弋下馬,拉著任囂,帶著自己的上百名護衛進入了宛城之中。而他的三千騎,則進入了早已為他們準備好的軍營之中。
趙高自始至終都將這副場景看在了眼裡,漠然不語。他亦步亦趨,跟在嬴子弋的身後,心中冷笑:效忠大秦,效忠王上。言下之意是,這南陽郡之中還有兩萬守軍不是那麼效忠大秦,不是那麼效忠王上麼?
城外發生的狀況,很快便傳到了昌平君的耳中。
只是那時,他還躺在臥榻之上。
昌平君說他病了,但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真病假病。自從得到墨家鉅子夜襲嬴子弋失敗,重傷逃逸的訊息之後,昌平君就病了,就一直在府中靜養。
墨家刺殺嬴子弋的具體細節昌平君並不知道,但燕丹乃是天下有數的高手,隨身又帶著三百名精銳的墨俠。按照道理來說,這是斷然不會失手的。
可是,事實卻是殘酷的。
嬴子弋的身旁,究竟聚集著怎麼樣的可怕的力量?昌平君心中猶疑不定。
然後,就是今天城外的這一幕。
昌平君自然知道,這南陽郡中,各級官吏中有不少都暗中效忠於他。這是他這麼多年以來,自孝文王死後,瞞著華陽太後,瞞著呂不韋,瞞著嬴政,暗中培養的棋子。
但是今天,嬴子弋在城外那語意不詳的話語,可真是讓他心驚不已,差一點就想要提前舉事了。
莫測高深,即使嘴上不願意這麼說,可是昌平君心中也不得不承認,這嬴子弋,越來越有嬴政的幾分風範了。
那是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的!這天下絕對不能出現兩個嬴政。大秦即使最後統一了天下,登上那至尊之位的人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擁有楚國王室血統的公子扶蘇。
如此,就讓老夫來翦除這只雛虎吧!
昌平君眼中閃過幽厲之色,臉上潮紅之色上湧。一瞬間,那纏臥病榻已久的軀體又充滿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