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天和七年。
剛入秋,這幾日微雨一直下著。
傍晚微涼天,飄散的落葉頗有些許寂寥味道。
一支商隊搭載著貨物,在官道上前行,目標是前往北安府。
面容清秀的少年坐在一輛單獨的馬車上,看著外面的景色有些默然。
此時的顧尊,已經化身成為了某家小地主的獨子。而真正的獨子已經被顧尊施法昏睡,縮小藏於身上。
顧尊會代替那人生活一段時間,等到顧尊化凡結束,這便是一份善緣。到時候是想踏入仙途,還是富豪一生,顧尊都會滿足。
所以此時的顧尊,已經成為了張家獨子,張天化。
張天化被家裡抱以厚望。這次是跟隨商隊前往北安府投親,再找一位大儒名師求學,準備參加科舉。
西涼暴君周川朝雖然惡名累累,但這麼多年過去,朝廷本質上已經被儒家把持。現在西涼講究的是“君王與士大夫共天下”。
文人的地位至高無上,而武人地位卑微。同樣品級的官員,文官能指著武官鼻子臭罵“賊配軍”,武官都不敢還嘴。
這是一個文人的天堂時代,人人崇尚習文,極端鄙視武人。甚至已經不叫重文輕武了,那叫把武將壓得無法翻身的地步。對待武將,唯一的政策就是無下限地削弱。
其實前幾年還沒有出現這種情況,而現如今西涼國被儒家把持的根源,還是在顧尊身上。
顧尊曾經斬儒一縷,惹得儒家大怒。迫於論道不可攻伐的規則,儒家不能直接出手對方顧尊。於是儒家開始逐漸把控西涼國,想依靠西涼國的軍隊,直接滅掉顧尊的根基,也就是現如今的大顧王朝。
因此,現如今的西涼國想要有仕途,走武將之路是走不通的,必須只能靠讀書去考取功名才行。
這次張天化前往北安府跟隨大儒讀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要投親。說是投親,其實更像是相親。
張家在北安府有一門世交,是從張天化爺爺那一輩就拜把子的兄弟。到了這一輩有一個和張天化年齡差不多的女孩。雖然沒有指腹為婚,但是雙方也有撮合的意思。
所以家裡也希望張天化這一次前往北安府,最好可以和這個女子完成婚事。畢竟十六歲在古代,已經是可以成家立業的年紀了。
當然顧尊沒有這個心思,他只是細心觀察著西涼國。來了西涼國這麼久,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值得擔憂的。
西涼如今日薄西山,偏偏還攤上了一個貪圖享受的皇帝,更是民怨沸騰。儒家治國,也改變不了問題的本質,那就是窮兵黷武,民不聊生。
既然化凡,那就擺正心態,所以顧尊入鄉隨俗的認可了現在的身份。所以他開始思考,自己作為張天化,出路在什麼地方呢?
當一個朝代開始衰落的時候,那這個過程是根本不可逆的。除非是徹底的推倒重建。
可不管怎樣,受苦的都是百姓。恐怕一個亂世將要到來了。
這種環境,讓顧尊的心情有些壓抑。如果沒有一技之長傍身,那就是找死。可為了化凡成功,他的修為全都不能動用,最多隻能動用一些心花的威能,因為心花不是修為,已經成為顧尊的本能了。
西涼國早晚有一戰,還等不到大顧王朝的軍隊,恐怕就要內亂。未來不太平,還是習武保險一點。
正這麼想著,官道上的人越來越多了。
商隊有人提醒著:“北安府要到了,最後一段路,打起精神來。”
一個時辰後,張天化跟隨商隊進了北安府的城門,隨後和商隊分開。
這一行除了張天化以外,還跟著一個趕車張伯,書童丫鬟各一人。畢竟是一個不上不下的公子哥,不可能一個人出門。
張伯來過北安府幾次,知道路,趕車馬車到了一處高門大戶的門口。
大門的牌匾上有兩個大字:林府。
“少爺,到林家了。我去通稟。”張伯這才去敲門,還交了文書信物。
不多時大門開啟,馬車進去。
有小廝恭迎:“張少爺,老爺在裡面等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