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橦不是第一次做類似的噩夢。
夢境中的畫面有了改變,今晚是這些以來噩夢畫面情節最為完整的一次,不再只是朦朧的閃回片段,也是她第一次清晰的感知到噩夢裡出現的人長什麼模樣。
可是木橦依然對那些畫面有著極強的陌生疏離感,那是她經歷過的嗎,那個身手矯捷的女獵人是她,或者只是她無中生有的想象亦或是她認識的某個人?
下床走到衛生間,沒有鏡子,木橦只能從洗手池水珠模糊的倒影上觀察自己,臉,身材,年紀與夢中的人影無一吻合,找不到任何一絲相似之處。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每一次所謂治療之後,木橦的夢境總會發生一些細微的改變。
自從那次在治療室裡經歷過掉落大海被雷劈的體驗之後夢裡的影像越來越具體,閃回的畫面也越來越多,原本一直重複的夢境也出現了新的變化。
溫水沖洗在臉上將粘膩感洗去,心跳回落到正常值。
隱約聽見病房外腳步加快的走動聲音,還有一聲戛然而止從遠處傳來的哭嚎,木橦盯著水池裡的水珠發呆似得一動不動直到那嘶吼哭喊聲逐漸遠離再也聽不清。
當夢境變成恐怖冒險動作系列連續劇而自己可能就是劇中主角該如何是好?
看它任它由它,無可奈何等待大結局.
從睡夢中驚醒,在黑暗中瞪大眼,呼吸從急促到平緩,額頭的汗珠順著側臉的弧度緩緩向下滴落,在純白的床單下暈開汗漬。
明明是做夢而已,木橦卻彷彿身臨其境似得,此刻渾身痠軟連坐起身也很難做到。
躺平接納夢境是木橦目前唯一能做的。
日復一日的發夢,木橦漸漸從發夢的頻率,夢境內容等方面總結出一些規律。
每一次接受療養院治療之後的那幾是夢境出現的高發期,尤其是治療後的當晚,必定發夢。
治療儀有奇怪的刺激作用,木橦不知道是僅僅針對她還是人人如此。
雖每一次夢境內容不盡相同,可夢裡的環境背景人物卻相互關聯,有著牢不可破的真實感,就像...就像是她真的經歷過。
無論夢境裡的地點時間如何改變,夢境的主視角從未有過變化,一直是那個遊走在荒野廢墟中的女獵人。
木橦隱約感覺這個夢中的女獵人與自己有著莫大的關聯,有時候甚至會生出‘也許這個女獵人其實和我是同一個人吧’類似如茨荒謬想法。
“我難道不是一個普通的父母雙亡想不通自殺的年幼貴族大姐嗎?”木橦不自覺的聲嘟囔著閉上眼。
木橦認為夢境對自我認知造成的混亂與她失去的記憶脫不開關係,而最近的夢境越來越清晰連貫,也許夢著夢著還真就夢到了大結局,或者刺激刺激她的記憶就恢復了,那麼所有的謎團也就迎刃而解不再是困擾。
她對於這件事有著不上來是樂觀悲觀還是恐懼欣喜的態度,真要起來大概算是順其自然。
木橦將手放到自己的後腦勺拇指摩挲著尋找了一會兒,在被頭髮掩蓋的位置有一處極為細,即使仔細揉磨也很難發現的細微傷口,摩挲幾下後她洗了臉擦乾水跡重新躺回床上。
再一次的,夜深人靜時,病房外由遠及近傳來的嘶吼與哭嚎微弱的持續著,真實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