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整個人杵在那裡、冷汗涔涔的時候,欣名侯只是說了三個字“下去吧”,便再也沒有說話了。
淩紫玉逃也似地離開了欣名院,在回雁舒院的路上,她整個人的思緒都顯得亂糟糟的,竟沒看路,走著走著,撞入了某個人的懷裡,抬眼一看,發現竟是四公子邵宏宇,當即將頭低了下來,認錯一般地道:“四公子,是奴婢眼瞎,奴婢該死!”
這四公子是二夫人的兒子,長得英俊瀟灑,是個性情開朗之人,他放眼打量了一下淩紫玉,俊郎地笑了笑道:“原來是你,我還道是誰。”
他是認得淩紫玉的,每次見她,都會沖她俊郎一笑。
“既然你撞上了本公子,作為賠罪,就陪我去飲飲幾杯酒吧。”
說著,邵宏宇直接扯過她的手,朝著他的院子走去。
淩紫玉一隻手被他抓住,走了幾步之後,便掙紮著將他的手甩開了,然後摸摸自己被對方拉扯的地方,道:“四公子,男女授受不親,還望公子自重。”
邵宏宇回頭看她,臉上的笑更加燦爛了,眼眸裡光輝一閃一閃的,道:“你說的沒錯,是本公子魯莽了,我們這就走吧。”
淩紫玉站在那裡不動,道:“奴婢只是一個四等丫鬟,哪裡有資格陪四公子飲酒?要是被人看到了,奴婢擔心小命不保。而且,奴婢也不喜飲酒。”
“是嗎?”邵宏宇一臉陽光,笑容燦爛,“不喜歡沒關系,我們可以喝茶啊。嗯,對,喝茶。本公子這次回來,特意從鳳藍天原帶回了一種當地的特産茶葉,名為滿心香。只要輕抿一口,心裡就像是有無盡的花香在飄蕩一樣,令人心神清爽。”
淩紫玉覺得他根本沒有聽自己說話的重點,故而將剛才前面的話重複了一遍。
邵宏宇樂呵一笑,道:“放心,本公子說你有資格,你就有資格。什麼小命不保,難不成跟本公子品品茶、喝喝酒,還能把性命給弄丟了?”
“這可說不準。”淩紫玉瞟了邵宏宇一眼,“誰知道某些有心人見了,會不會添油加醋地到侯爺或者大夫人那裡告我一把呢?奴婢怕死,可不想冒這樣的風險。”
說著,便想轉身離開。
邵宏宇一下晃到她的身前,把手一攔,道:“淩紫玉,你剛剛可撞了我呢,就這麼想離開啦?”
淩紫玉聞言,面色微冷,道:“那奴婢給四公子賠罪就是。”
言罷,便要彎身道歉,卻被邵宏宇一手扶住,道:“你這樣的道歉本公子可不接受,本公子現在有點無聊,正想找個人陪酒聊天,你若想要得到本公子的原諒,那就得按本公子說的做,怎樣?你不喝酒,我們可以改喝茶。”
說話之間,對她眨了一下眼。
淩紫玉撇了撇嘴,猶豫了一會兒,才勉強答應道:“好吧。”
旋即又道:“不過,要是有人以此做文章針對奴婢,公子您可得站出來替奴婢解釋解釋才行。”
邵宏宇當然知道她在府中的處境,從上到下,針對她的人可不少,遂點點頭道:“放心,誰要是敢拿此事針對你,本公子定會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邵宏宇也就大淩紫玉兩歲,今年十八,淩紫玉在侯府待了這麼多年,對他的為人還算了解,還算是個靠譜的人。
所以,她也沒有做太多的猶豫,便隨他一起去了他的院子,坐在院子中央一個四面懸著屏風的小亭子裡。
邵宏宇泡了一壺滿心香,給淩紫玉倒了一杯,讓她品嘗品嘗。
淩紫玉也不客氣,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果然如他所言,喝了一口之後,短短瞬間,就有一種墜入花叢之中、四面纏香的感覺,心神大為清爽,不由一嘆,道:“好茶!”
“我就說嘛,呵呵。”聽她一贊,邵宏宇滿臉歡喜。
淩紫玉畢竟是穿越過來的,雖然口上以“奴婢”自稱,但是她從來就不把自己當奴婢。
這也是為什麼她在邵宏宇面前表現出來的神態很是從容,沒有任何拘束。
很多時候的卑微,都是她裝出來的,唯獨之前面對欣名侯的時候,她是真的卑微了,而且差點卑微到了塵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