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管家討好似地笑了笑,道:“這有什麼,我可是欣名侯府的大管家,愛怎樣就怎樣,誰能將我如何?放心吧,我這樣叫你,也只是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情況之下,不會再有第三人知道的。而且,誰要是不小心偷聽了去,在背後亂嚼舌頭,讓我知道了,我定會將他舌頭割掉!”
說著,一隻手就要往淩紫玉肩上摸來,卻被她偏身避開了。
見狀,廖管家並不計較,而是將手縮了回來,將手中的託盤往前一遞,道:“小玉兒,這是我今晚特地命人給你做的月餅,要不要現在就嘗一個?”
淩紫玉目光往託盤上望去,便看到上面正放著三個造型精緻、透露著一種濃濃香味的月餅,那個色澤,那股味道,確實有點兒引人食慾。
淩紫玉將目光收回,微微欠身,推辭道:“謝過大管家一片美意,這等珍貴之物,奴婢不過只是一個四等丫鬟,自是消受不起。大管家還是拿回去,自己享受這份口福吧。”
廖管家聽罷,連忙道:“什麼消受不起?我又不要你一分錢。小玉兒,這可是我送給你的,你啊,就別再推辭了,趕緊收下吧,不然就是不給我這個大管家面子。”
淩紫玉搖頭,擺出一副無比卑微的樣子來,低垂著頭,道:“大管家還是不要為難奴婢了,府中可是有規定的,什麼身份的人穿什麼樣的衣服,吃什麼樣的飯菜,住什麼樣的房間,睡怎樣的棉被,這些,都是一一有指標的。奴婢配不上這幾塊月餅,自是不敢將它們收下,更不敢將它們吃了,不然,就是逾越了規矩,而且還會有一種罪孽深重的感覺,所以……”
廖管家皺了皺眉,臉上隱隱閃現出一絲無奈,道:“規矩都是人定的,我可是大管家,你得聽從我的指令,我讓你收下,你就要收下,有什麼可為難的?再說,這月餅是我送的,又不是你偷的,想那麼多做什麼?來來來,快給我收下,別廢話了,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淩紫玉又推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廖管家的堅決,這才不得已地將那幾個月餅收了下來。
見她終於收下了自己的月餅,廖管家頓時眉開眼笑,道:“這才像話嘛。”
淩紫玉道了聲謝後,小心翼翼道:“大管家還有什麼事情嗎?要是沒有,奴婢就回屋休息了。”
廖管家道:“急什麼?我不是說過,明日給你放一天假嗎?”
眼睛裡閃過一抹別有用心的光輝,看了一眼夜空,道:“月圓正好,又是中秋,你就陪我賞賞月吧。”
淩紫玉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當即裝出一副昏昏欲睡、精神不振的樣子,打了個哈欠,道:“可是,奴婢好累,感覺走上幾步路,腳下就要打飄了,如此,只怕會擾了大管家賞月的興致。”
“沒事、沒事!只要有你陪在身邊,我就很有興致。”廖管家意味深長地看了淩紫玉一眼,那種眼神,就像是一隻狼在看著一隻羊一樣,充滿了邪惡與貪婪。
淩紫玉沒法拒絕,只能跟在他身邊,走在寬敞的院落裡,欣賞著八月十五的圓月。
和自己的仇敵一起賞月……
呵,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兒。
“小玉兒,你怎麼不吃月餅?”見她只是端著那個裝著月餅的託盤,卻始終不動,廖管家忽然停下腳步,望了望盤中的月餅,又望了望那張帶著一種似在夢遊的神情的俏臉,疑惑地問。
淩紫玉腦袋如雞啄米一般不時地點著頭,彷彿走著走著隨時都有可能睡倒過去,聽到廖管家的問話,方才睜大了一點眼睛,抬起了頭,朦朧著眼神,道:“因、因為,我不餓,等覺得餓了,再吃。”
她這副模樣,既有裝的成分,也有一部分是事實。
白日裡折騰了一天,說不累,那是假的。
不過,整體上,她的意識,卻是清醒的。
看到她這個樣子,確實有點可憐兮兮的,廖管家默然了一會兒,眼裡光芒閃了一下,道:“我們不走了,就在這裡坐下,歇息片刻吧。”
說著,就在院中的一個石凳上坐下,示意淩紫玉也坐下。
淩紫玉看了一眼石凳,“哎喲”了一聲,就在要坐下的時候,忽然一個站立不穩,猝不及防地摔了一跤,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
手上那個裝著月餅的盤子,也跟著脫手摔在了一旁。
裡面的月餅隨之散落出來,其中一個還骨碌碌地滾了過來,在腳旁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