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侯世子剛撿起書本,就官復原職,清河侯也是,這一次父子長談,清河侯說世子沒有品行不配為官:“別以為英哥出息就應該照顧你,祁氏並不是我親生女兒。也別說你五十歲還要讀書,把你以前應該讀的書撿起,是你的福分。”
他上奏章請求告老,請求封存自家宅院,只留簡單住處就行:他年子孫能報效,科舉過再領賜爵位。
忙著寫聖旨的唐澤應允,但讓清河侯自己封宅院,自己高興幾時開就再開啟。
第三道聖旨,唐澤退還去年所有罰俸,一心一意的為姑母進行大赦。
第四道聖旨,唐澤對南邊一直與他作對的老世家加恩,本想選幾個硬碰硬發作一回,現在暫時停止。
第五道聖旨,他赦免除死刑以外的犯人,死刑犯今年也不勾決。
第六道聖旨,把京裡地界的寺廟尼庵亂裝一氣,沒有金身的塗金身,有金身的再塗一層,又派出不少欽差往全國有名寺廟賞賜。
這位皇帝真的焦急萬分。
清河侯府是一筆上繳罰俸,當時清河侯人在刑部,雖有欒英奔走照顧,清河侯夫人也急急變賣家產繳清,怕清河侯在裡面受到虧待,這次退回是一大筆錢。
先把欠燕燕的錢歸還,燕燕送回古董卻不收,南陽侯也讓燕燕留下古董:“以後讓英哥多多走動便是。”
餘下的錢不少,清河侯府也不肯大開庭院,帶一個家人買一馬車糧食,來到龍山侯家裡放下一些糧食,龍山侯府只上繳一部分罰俸,清河侯知道他家底,就算領回罰俸眼前也缺東缺西。
他道:“我不留錢,留錢恐怕子弟們又享安逸,以後你家缺衣食就來找我,缺錢用自家掙吧。”
就這樣一家一家的走過來,最後是定海子爵府,定海子爵羞於見他,躲在房裡不敢出來,他的一個兒媳跟著清河侯出門:“伯父請留步。”
壓低嗓音悄悄說了幾句,清河侯面色不改,但讓家人趕車徑直到刑部。
夜晚,陳及走出角門,春夜寒冷,他下意識往不遠處大門看去,大紅燈籠帶來溫暖,照出匾額上字,昭裕公主府。
陳及諷刺的一笑,這大門這燈籠數目,哪年哪月也沒比上姨媽大儀公主府。
大儀公主府是本朝最大的公主府,超過正常公主規格,所以把其它公主府比的站不住腳,大家還得恭維她。
陳及的父親是陳國公,手中兵權僅有一座軍營,大小調動由雲展作主,陳及想想自己昂藏七尺聽命於矮小的表弟,就生出一種既生我出來,為什麼又要生表弟的怨恨。
護國公府沒有那麼大的權力,陳及也能安然做個國公世子,可是鎮國將軍衙門權勢滔天,和自己一樣出身。
父親是國公,母親是公主。
黑暗地方蒙上帽子,衣領遮住大半面龐,悄悄來到一座民居中,入夜後就街道伸手不見五指的民居里,還掛著冬天厚門簾窗簾擋光,燭光微弱如豆,堪堪描繪出房裡三十幾人面容,他們是龍山侯次子、定海子爵庶子......京裡在這個朝代的敗落世家盡在這裡。
也就三十幾家,沒有爵位的敗落世家不在他們佇列裡,只有祖宗拿過顯赫榮耀,後代子孫計較起來才覺得應該。
像陳及這樣的皇親不多,先帝病臥理政時,因重用翰林權臣,反對他的人很多,前朝的皇叔們後代和皇叔們指手畫腳,被先帝一古腦兒的端掉,他劍指的主要是威望漸重的大儀公主,但護國公保護周密沒有得逞。
昭裕公主老實頭兒,先帝對她挺好,也是暗示大儀公主,公主公然拒絕,在先帝朝政不端上繼續指責。
唐澤繼位後,大儀公主顯赫無比,昭裕公主得到的那些好處就此沒有,從小就不喜歡錶弟雲展,認為他生得眼睛小肌膚暗的陳及,這點不平常在心頭。
可是雲展比他能幹,陳及自行發動許多次比試又自行敗退,他自己推敲出來的,唯一能讓他翻身的,也就只有大儀公主離世以後。
公主病情不會公佈,陳及是皇親,他看見太醫院幾乎住在公主府上,隨便想個結果出來不難。
“列位,在這裡蓋上印章按上手印,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大儀當年能闖宮,我們也能。唐澤得位不正,他是大儀強迫百官選出來的人,護國公府兵權一直是幫兇,百官敢怒不敢言,只看看唐澤繼位後就差把國庫搬給大儀就能知道,他們當年必然約定過。我母親是公主,同樣能定乾坤,能選出皇帝。”
定海子爵的庶子問道:“那麼宮裡也有人嗎?”
陳及微微笑:“你看呢?”
稍提高嗓音:“等我們成事後,各位都有差使,官居四品以上。”
大家蓋章按印,和來時一樣悄悄返回。
往東數第三個院牆上,中年女子點數著人,她曾經的恩客走路姿勢還是一眼看得出來,從她家門外經過的不止一個當年的恩客,當年她可是頭牌。
她踩在梯子上,她的丈夫扶著梯子,女子下來:“沒錯,還是我認出來的那幾個人,街上說公主病重,這些達官貴人們聚在我們這裡小街道上不見得有好事情,明天一早就告訴賀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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