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澤重回客廳,男人間的話題還是那麼熱鬧,往裡走,高夫人母女招待女眷的席面上也一直沒停,說最多話的就是女主人。
高夫人絮絮叨叨訴說她的家務煩難事情, 感覺沒有人理解她:“西北一直說打仗,湘兒也去過西北,我以為她在家裡呆不住,有叔伯兄弟們陪著逛逛也就回來,沒有想到她走以後訊息出來,西北是真的要打仗,還是大仗, 要不是妯娌們告訴我,我竟然不知道。尚書尚書瞞著我, 你既然瞞著我,就不要讓女兒去。女兒急驚風般的出京,定然早就知道。這個家裡只有湄姐心疼我,其餘的人眼裡沒有我,真的要打仗為什麼要去?”
元財姑的到來方便高夫人一吐為快,元秀也是親家,高夫人為什麼不和她說?
雲龍也在戰場上,據說這仗就是雲龍發動,高夫人怕自己說哪句話不對,像是詛咒長婿,二女兒公婆不是京里人,高夫人發牢騷時沒有心裡障礙,原本不想說這麼深,畢竟元秀還在這裡,說著說著就訴苦,一訴就不帶停。
燕燕綠竹為來寶下定,就也請在這裡, 一人一句的勸高夫人,元財姑唯唯諾諾不敢說話,四寶聽得眼睛發直,彷彿有熱血往面上衝,兩邊面頰上紅撲撲。
高湄說她應該是熱到,讓人把冰盆放一個在四寶旁邊。
在這個夏夜的晚上,舒澤心結開啟心滿意足,元財姑沒想到兒子親事成就,是意外之喜,二寶三寶四寶聽飽故事,嫂嫂在她們心裡彷彿天神一般的姑娘。
五寶在公主那裡,元秀說改天再送來拜見也是一樣,今天是親家見親家,大人之間的相見,而舒澤要在京裡呆一段時間,還會有前來拜見的時候。
四寶跟著母親姐姐回到姨媽家裡,這一夜沒有睡好,二寶三寶從對妹妹的瞭解出發,問她:“是不是五寶沒做客,把你高興的睡不著?”
四寶早就說過她想當個男孩子,這話源自有一回舒澤被省裡公差帶走,四寶想要追上去,元財姑抱回來她:“你要是個小子,也就能跟去。如今你大哥不在家,五寶還小,你還是乖乖在家裡。”
四寶說可以扮個小子也由此而來。
沒跟成父親一直看守著他好或不好,四寶和弟弟大吵一架,怪他長得慢生得小:“你看大哥是最早來的那個,你是個男孩子,為什麼不能早早的來家裡?姐姐們這樣也不能做那樣也不能做,所以是女孩兒,你呢,為什麼磨蹭著長?”
二寶三寶認為妹妹興奮上來不無原因。
四寶沒回話,早飯過後就去找元弓舅舅,參加過殿試等放榜的元弓求弟還在京裡,四寶推門進來:“舅舅舅母,你們回西北的時候帶上我。”
求弟詫異:“你家有親戚在那裡嗎?”隨即自己失笑,四寶的親戚姓舒姓元都使得,自己的公婆就是四寶親戚。
四寶道:“我要去找嫂嫂,聽說嫂嫂能當男孩子,我也想當。”
元弓勸解了她:“你天生是個姑娘,這很好啊,像煮湯水,我祖父永遠說求弟煮的好,就是泡茶也說求弟比我耐心,男孩子羨慕姑娘的地方,你不妨多瞭解一下。”
四寶睜大眼睛:“真的嗎?小子也會羨慕女孩兒?”
求弟笑眯眯:“那是當然,我們有很多事情比他們巧,四寶,做個姑娘很好呢。”反正求弟覺得不能再好,她是個姑娘才能許給元弓,新集日子已經足夠安逸富貴,又來京裡見大姐,見到公主府上和宮裡的金碧輝煌。
求弟覺得嫁給元弓此生沒有白投胎。
“四寶,你好好的做個姑娘吧,嫁個好人家,好好過日子就叫好。”
滿腔熱血而來的四寶,恢復平靜回去,淘氣兒找她玩耍,元秀讓人送她過去,舒澤這個清官太有名了,公主也聽說過,因為先要招待淘氣兒,為她尋首飾收拾房子,公主喜歡慧姐樣樣親力親為,就對元秀說那清官一家另挑日子拜見,這幾天先把淘氣兒安頓下來。
有人可能要說,公主府上有廚房有無數宮人,元財姑拜見過直接賜宴也就可以,安頓淘氣兒也不需要好幾天。
公主這樣身份過日子,件件在意的是從容,她想的不是見見舒家臉兒熟悉就可以,而是問問舒澤這清官什麼想頭又是如何度日,如果她當時興致忽然高出來,還會問問南邊兒的事情,這需要一個單獨的時間,不是隨意一見就此打發。
為幫淘氣兒安頓,開庫房取傢什取擺設取衣料取珠寶,但凡是雲牡丹房裡應該有的,淘氣兒都要有,比如房裡有睡的大床、有窗下坐臥皆可的榻或羅漢床,房裡幾張幾,高几擺花是幾張,矮几擺茶水點心又是幾張。
從樣式到花樣,公主帶著兩個孫女兒親自挑選,也就此開始教這對錶姐妹收拾房子、配色添對。
一張長長的條几上,擺玉瓶還是香爐,擺白玉瓶青玉瓶還是金香爐鑲寶石香爐,和最近窗戶上透出光線有無衝撞,公主都讓這對錶姐妹自己學著拿主意。
宮人們手捧各式各樣的東西在房裡展示開來,淘氣兒瞄一眼道:“再擺個繡花座屏,”雲牡丹卻道:“我要再放個瑪瑙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