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點燃宮燈的宮院裡,人影讓燭光無法穿過,燕燕感覺面前昏暗如霧,微側面容,和身邊綠竹交換一個彼此知道的眼神,這裡是非常地方,兩個人不敢笑。
賀傑也在武舉一百名以外因賣力而止步,但以文探花轉武官,兵部尚書把他和欒英放在一起對待,向雲展提出賀傑與欒英官職品階相同,雲展自然不會反駁。
有人可能要說,賀傑不是武探花,這樣就沒法突出武探花地位,彷彿欒英白白打到武探花。
以欒英的年紀閱歷,先拿下一個文狀元,已經令人吃驚,吳天雄就納悶英哥從何多出許多讀書時間,提出難道別人活一年,英哥活兩年或數年不成?
還能再下武舉,已經是好上添好,讓人驚上添驚,而明眼人眾所周知,欒英的武探花是許多幫忙的人送了一程。
英哥又逞強,為母親為寶兒,撐過一場是一場,最後全是苦撐下來。
他是逞強和眾人幫忙拿下武探花,並不表示賀傑和他相差到懸殊地步,在雲展一視同仁的對待之下,賀傑官職不會比哥哥低,和龍哥就不用相比,龍哥是世子。
欒英聽到這樣安排也高興,傑哥若是比他低,他心裡才過意不去,彷彿踩著弟弟肩頭升官職。
為母所請的誥命,燕燕和綠竹在同階,兩個人也心滿意足的一處站班,有時候在周圍陌生人裡相互一個眼神,能感覺到有所依靠。
去年兩個人朝賀過回家,和元秀相聚過年時就笑過這事。
燕燕道:“我雖不羨慕馮氏,但想想朝賀總是榮耀事,誰會想到淒冷的天站在殿外面喝風吹雪。”
綠竹也笑道:“我就一直盼著見面的命婦跪拜後趕緊賜宴去,我和燕燕就能往前走幾步,真是的,在京裡這幾十年,我應該知道官兒多,只有進宮朝賀才真正看到官兒多,有許多的命婦。”
朝見過皇后以後,還能有個宮室歇息取暖,只有等待皇后娘娘升殿時,命婦們站班靜候著緩慢的腳步聲,悠揚的音樂聲,往往有近一個時辰在風雪裡。
不是皇后娘娘即將升殿時命婦們才站班,命婦們進宮就開始站班,這個時候皇后往往正著衣裝扮,這一著裝就得小半個時辰。
燕燕悄悄攏緊裘衣領子,對她的日子充滿感激,她能看到的前方側方和另一側,有命婦們僅穿著臃腫的大襖子,她能有裘衣穿,已經是上上之分。
有時候燕燕會忽然從自己的好日子裡倏的回想到當年,她曾憤怒幽怨要嫁個紈絝時,並沒有想到會有今天。
雲世子強壓她的親事,但也算照顧她和綠竹直到今天,認真來說,雲世子是她的大恩人。
婆家世家,兒子為官,私房富裕,祁燕燕都達成,她在京裡離府後的支出保障,來自聘禮變現。否則,全仗著元秀照顧,這該多難為情。
聘禮雖然也是世子強壓,但祁家嫁女,欒家出金,這裡有應該的成分,花起來是自己錢財。
走馬燈晃動出夢幻般場景,燕燕悠悠然輕吐白氣,呀,這歲月無法言說,但能埋葬過往的不如意,如今很好。
這一回賜宴,南陽侯夫人和燕燕都往前高坐,燕燕不情願的和綠竹分開,賜宴後,皇后娘娘今年把南陽侯夫人也召到面前問話。
“寶兒和狀元探花的日期定下來了嗎?”
皇后笑道:“真是的,你家怎麼跑出這貪心的人,狀元還不夠,還想有個武探花。”
南陽侯夫人壓住湧動的歡喜,按孫子英哥說的回:“日期還在看,我們不敢定,請衛王府和公主府上挑選。”
皇后點頭:“這就是了,姑母和衛王府一定細細的挑,我說怎麼沒往宮裡呈報日期,也罷,等日期挑出來,我自然知道。”
又說了一些寶兒出身尊貴的話,南陽侯夫人說全家都知道,不敢怠慢的話。幾位皇子和公主進來陪說話,雲龍高湄、欒英唐寶兒和賀傑走進來。
皇后就問:“張家的幾位姑娘怎麼不在?”
賀傑道:“民女無召不敢進見。”
皇后默然一下,張大苗等姑娘剛進京那年,唐澤說邊城苦戰將士皆苦,皇后就召大苗等進宮賜宴,今年她事情多,她忘記了,而她的宮人們也沒有提醒,可能以為她不想再見。
宮裡就是這樣流水般無情,能長駐守的紅人不多。還不如那走馬燈,走走轉轉,這一圈你沒有看見,下一圈它又轉回來。
皇后就命這就宣召,尚侍郎夫人親自送七苗進宮,皇后娘娘這才知道七苗定親尚敬,賞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