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這一氣非同小可,大跑小跑的回馮氏院裡,想著怎麼搬弄才好。
前腳進房,後面走來管家媽媽,把春紅房門關上,說了一刻鐘左右,意思春紅再亂跑,二奶奶生產有什麼事情,都怪春紅。
這個家裡忽然有事情雷厲風行,春紅呆這些年頭回見到,何況她去請安也不能算大事情是不是。
春紅呆坐房裡好半天,午飯也沒有好生吃,她在這房裡失勢,沒有人對她上心,春紅飯後回房繼續呆坐,直到聽到院裡有喧譁聲。
一般這個院裡熱鬧,要麼欒景回來,要麼馮氏在家,春紅天天盼欒景天天盼不來,但還是天天盼,伸頭去看,見是馮氏帶著貴生回來。
天寒冷,臉色兒都不會好看,春紅瞅著馮氏面色灰白,只覺得她為祁氏煩憂。
祁氏的身份,民女而已。
舅爺中舉有什麼用?又不在京裡,就不能照應。
這些是春紅的見識。
管家媽媽只讓春紅不要再亂跑,免得衝撞到二奶奶,但沒有讓春紅完全閉嘴,再說如果馮氏鬧,與春紅無關。
這些也是春紅的見識。
春紅往上房裡打門簾送熱水的殷勤了會兒,丫頭們出去她不出去,馮氏心情是真的不好,不好到無力發作春紅,抱著兒子的她就道:“有事就說吧。”
“回大奶奶,這話可不敢不告訴你,你說二奶奶這事兒辦的,眼裡完全沒有人嘛。”春紅道。
馮氏有氣無力:“你幾時見到的她。”
春紅走上一步,說神秘不如說神經兮兮的聲調:“東邊花園子封住,二奶奶一個人在那裡,不許人進呢。我好心去看她,結果看的鐵緊。家裡人不讓進,外面倒有人趕著大車進去。大奶奶你看,二奶奶小門小戶裡出來的,完全不懂大家裡的規矩。”
馮氏面色愈發灰白,就在她回房以前,她已經知道。
今年婆媳照例為過年的節儉拌嘴,馮氏還是要求全家節儉,但還是要求過年給貴生再打一把金鎖,上面鑲珠寶,對於馮氏不遺餘力的推崇貴生地位,而燕燕就要生產,南陽侯夫人毫不客氣的告訴馮氏。
“家裡要打,就要打兩把金鎖。”
馮氏笑了:“母親,祁氏看樣子在外面生產,這天寒冷,我也算過日子,她就在這幾天裡,上個月不回來,上上個月也沒有回來,就要生產喝冷風沒必要,還是讓她原地待著,生完孩子,滿月後再抱回來吧。我已準備好幾十兩銀子。生兒子我送她六十兩,生女兒我送二十兩。在外面生的,沒法和貴生相比。”
南陽侯夫人也笑了:“怎麼大奶奶還不知道,二奶奶上個月裡回家來了。”
馮氏嚇了一跳。
南陽侯夫人快意了,她雖沒有打發人告訴馮氏,可她也沒有刻意隱瞞馮氏,馮氏至今不知道,只能是她身邊的人都沒說出來。
南陽侯夫人欣賞著媳婦難堪臉色,徐徐但加重語氣道:“這個家以後是景兒房裡兩個房頭的。我實告訴你吧,祁氏知道家裡的難處,她沒有向我要金鎖要帽頭兒上的玉,你這一房呢,今年也就沒有。以後祁氏不要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這一房呢,也就沒有。”
馮氏像挨一悶棍,還是說不出話。
南陽侯夫人道:“貴生是我孫子,我不會不疼他,但是道理要講。不管祁氏生男生女,都是我的孫子,也就是貴生的弟妹。貴生這個哥哥要學著大氣些。兄尊弟卑,這話沒錯。可是你不照顧別人,哪來的尊,誰會尊你?”
南陽侯夫人在面對馮氏的時候,忽然是非分明。
馮氏和燕燕相比,為長為尊,這話不假。但是為長為尊不僅僅建立在先進門後進門,馮氏不肯照顧燕燕,燕燕根本不買她賬,馮氏有喜不來,馮氏生產不來,馮氏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抱著為長為尊,自己會覺得有意思?
為長為尊這種,建立在規矩分明的家裡。
如果馮氏面前有尊長這話,她的陪嫁怎麼敢洞房截胡呢?
婆媳對嘴,馮氏又輸了一仗,並且走的時候,南陽侯夫人要求她房裡過年不許多花費,因為:“家裡這幾年能過得去,是我外面借了錢,今年省出幾百兩,要還人呢。”
春紅沒有看錯,馮氏回來面色不好,是心情實在不佳。
不僅僅為祁氏已回家煩憂,更煩憂的是她以為大奶奶在家裡地位為尊,實際上包括她的陪嫁和房裡丫頭也不服帖。
祁氏回家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沒個風聲兒,可是,她硬是不知道。
馮氏就是想做些什麼,也得有幫手才行,眼下,她是無人會幫,所以,她把貴生帶在身邊,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春紅說完,馮氏也沒有怒髮衝冠去東邊園子裡尋釁,她垂眸,眼簾下有濃濃的青色:“我知道了,你回房吧。”春紅還想說什麼,馮氏面色嚴厲起來,春紅回房罵馮氏去了,罵她沒能耐爭風,只會壓自己。
馮氏這裡喊來陪嫁們,和她認為親信的丫頭和媽媽,烏壓壓也有二十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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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語氣平靜:“說吧,家裡最近怎麼了,你們瞞下我什麼?”
大家你看我看互相看,一個陪嫁說出來:“二奶奶上個月回家來了,侯夫人沒打發人來說,我想總是防著咱們,就不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