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接姑奶奶,店鋪裡把酒的時候,綠竹抓住敬安罵舒澤,肅王府小哥兒搖晃著舒來寶木床和他說話,小哥兒唐進說話大家都聽懂,來寶回答的全是啊。雲展又和新來的秀才夥計們聊天。南陽侯府正叫罵的不可開交。
姑太太馬伕人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鬧,說哥哥不管她日子難過,只因為家裡有個不通情理的嫂嫂,把欒景這個晚輩罵了一出又一出。
馬家今年徹底變成窮人,馬伕人的嫁妝裡有孃家幾塊肥田,馬為科舉出身,當年的南陽老侯心愛於他,嫁妝很捨得給,外省受災的時候,馬伕人向兄嫂求助,兄嫂也沒有錢,這在丈夫丟官也死守著的最後一點嫁妝就此賣掉。今年雖外省打搶,卻風調雨順,馬伕人後悔不迭,就怪兄嫂不當家產幫助她。
南陽侯夫人艱難支撐,為的不就是不當東西,保住顏面,保住家產嗎?
南陽侯在這幾年裡格外感激妻子,真的是患難才知道誰最好,對於妹妹一向容忍的他,在這一天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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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為見到就也不高興,他幾年裡丟官失意的,心眼愈發狹窄,馬伕人哭鬧,馬為不時說幾句酸話給舅兄聽。
南陽侯夫人氣的躲出去,欒景向著母親說幾句,馬得昌上來指著罵,表兄弟再次打了起來。
馬得昌又一次大罵:“我被人告,你撿便宜,知道新集女子好,跑去就定一個。你敢說不是當場定下的?你敢說你第二個妻沒有科舉舅爺?”
南陽侯真心聽不下去,欒景為幫馬為父子翻案才去的新集,這個才是事實。
他清清嗓子:“得昌,不要胡亂指責。”
馬得昌怒氣之上,手指住他也罵:“舅舅,你們全家穿新皮裘,吃上等海味。你有這些錢,為什麼不能幫幫我家?”
這三年裡,南陽侯府往來的人家都窮下來,只有他夫妻從表面上看還有得意,是促成今天姑太太大鬧的主要原因。
地上坐著哭泣的姑太太聞言,又來了一句:“把你的新衣省下來一件,就好給妹妹幫個忙。”
南陽侯無法解釋,氣的也躲出去。
欒景混脾氣上來,把姑母全家轟了出去,一家人氣的不行,欒景想不到雲展今天在燕燕店鋪裡,而片刻後,有人來報信,二位老太太看著不行了,一家人換上素衣,急忙忙的去了。
晚上,二位老太太緩過來,勉強進了口湯水。
第二天整個欒家趕著過年,有些過年才走動的人家趕緊的拜訪,南陽侯府這一家三人忙的腳不沾地,又要隔一天幾天的守著二位近親老太太。
馮氏有小孩子,她怕過病氣兒,她不肯去。
南陽侯夫人樂得知會燕燕,說近親長輩,還是到場的好,燕燕守了幾天,和親戚們一里一里的開始熟悉。往年吃年酒的時候見一面,其實不能深聊。燕燕前幾年也不想深聊。
二位老太太捱過十六,十八那天離世,燕燕接過元秀一身輕鬆,和欒景一起披孝服守靈。馮氏應該露個面兒,可是偏偏春天時疫起來,今年率先得病的是小孩子,馮氏嚇得守著兒子在房裡一步不出。
在這樣的朝代裡,兒子是婦人的病根子,馮氏夫妻不和,指望不上公婆,這樣做本也沒錯。
但是她房裡兩個妻,她不去的地方,燕燕必須頂上,她去的地方,燕燕也有份出現。
同樣是八抬大轎進家門,如果丈夫有能耐,在他的視線範圍裡確實會出現平妻如妾的現象,但是元秀的援助、祁越的高中,燕燕佔了上風。
二月裡天氣陰晴不定,時疫正式起來,元財姑因此被綠竹罵了好幾回:“來寶還不到半年,你抱著尋渣夫,路上病了可怎麼辦?你難道看不見燕燕的那個妻,近親老人沒了,她守著孩子也不肯出來。你呢,怎不學她!你難道看不見燕燕的那個妻,她幾曾眼裡有過燕燕。你房裡那個苗氏,呵呵,等你抱著小小的來寶去了,只好欺負你。”
元財姑小聲道:“可苗氏是妾,她怎麼敢欺負我?舒澤是讀書的人,他明事理的。”章媽媽和燕燕奶孃也勸元財姑現在不要上路,來寶還小,你不要折騰他。
欒家二位老太太下葬的第二天,南陽侯夫人打發人向馮氏報喜:“二奶奶有了,給大奶奶道喜。”
為什麼給馮氏道喜,她和燕燕同一個房頭,不管誰有孩子,都算得上對方的喜事。
馮氏震驚半天,直到孩子哭鬧,這才慢慢回魂。
她嘴裡噝噝的倒抽著涼氣,臉上神氣大變,向著陪嫁陰陽怪氣:“父親送你們來,你們都是不多管閒事的好人,但是別人踩到我頭上來,你們也不知道?”
陪嫁拿上銀子出房門打聽。
如今的馮氏想在家裡打聽什麼,換成她的人帶上銀子,棗花如果知道,應該會大笑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