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郡王不指望年青的祁越能理解他的苦衷,只是此情此景和他及長輩們所經歷的一模一樣,他就說上一句。
烏壓壓的亂民裡,大部分是老百姓,這和平西郡王世代剿匪遇到的有什麼不同?西北地廣人稀,眾多的丘陵讓路還不好走,十里路繞好幾個山頭,等援兵趕到被搶的村子,強盜可以從容借丘陵逃逸。
包圍十里路容易,包圍幾個山頭地形複雜,沒有足夠的兵將,難度高。
而有時候是隔壁村搶隔壁村,解下蒙面巾就恢復老百姓,平西郡王世代剿匪,西北世代還是有匪患。
只是老百姓窮極了,往別人村子裡藉口吃的,誰的拳頭硬誰佔上風,平西郡王才懶得管呢,他每每出兵抓拿的不是本地老百姓,而是不清楚這一次的匪患裡有沒有敵兵。
哪怕是個假訊息,平西郡王也得忙活,否則就要丟疆土丟人口丟百姓性命,他西北的人本來就不夠啊。
早幾代的皇帝都想從內地遷人到西北,但內地再窮也生計安寧,西北大仗小仗不斷,不是故土難離的本鄉本土人,其它的人很難居住。
這些話,平西郡王不打算和祁越說,他才不要向內陸文官解釋呢,那些只會鑽營的該死御史們,讓他們胡扯八道去吧,歷代平西郡王府直到今天,並非不能讓西北太平的日子更久些,只是不願意嘔心瀝血的做。
為的是給自己留條生路。
他只在這裡提醒一下祁越:“小子,你要娶我女兒,就得多明白明白麵對的局勢。”
祁越眨巴下眼,他在竄天猴的事情上總是機靈過人,立即道:“岳父您是答應了?”
平西郡王一巴掌拍他出去幾步,鄙夷道:“我幾時答應過,離我遠點。”
一面安撫,一面恐嚇,一面殺人,又半個月過去,平西郡王和雲展會師,祁越樂顛的躥上來:“世子,秀姐好不好,我妹妹和綠竹好不好,寧哥放在最後面。”
雲展端詳一下,打趣道:“看著就筋骨強健,比在京裡出息許多。”
“是是,我只會出息,不會丟人。”祁越道。
平西郡王聽聽像有說不完的話,不悅的打斷:“他又不是吏部尚書,你哪有這麼多的話回。讓開,人丟大了的,搶在我前面說話。”
祁越笑嘻嘻退後。
平西郡王走上前來和雲展相互見禮,雲展奉旨出京,郡王卻長了一輩,兩個人國禮拜完行私禮,然後雲展從小廝手裡接過紅木盒子,笑吟吟送來:“這是你女婿今年的禮物,擇日不如撞日,咱們說完正事,就把他們成親的日子定下來吧。”
開啟來,是十枚明珠。
平西郡王接過明珠交給親兵,立即翻臉:“一女百家求,再等九十九家回過話,咱們再定。”
雲展含笑:“我不急,郡王納二甲第一名為女婿,是要多想想,你西北的風水萬一從此變成讀書上進,你過年祭祖不知怎麼解釋?”
平西郡王沒好氣:“你過年祭祖說什麼,我就說什麼。”
雲展也冷下臉,覺得受到冒犯。兩個人進帳篷議事,均面無表情。
去除首惡,賑災物品到位,平這種亂並不難,十一月裡,宋老太爺回新集,平西郡王回西北,雲展又繼續主持賑災到臘月,返回京城。
宋汛特別稀罕女兒的大家業,宋瀚和綠竹從小關係好,宋老太爺本想留在京裡過年,可他年老的人,總有擔心老死在外面,勉強支撐到十一月,還是返鄉。
臘月雲展回來,家家戶戶都在辦年,元秀一面忙忙碌碌,一面為他備接風酒席。
......
今年的店鋪還是和往年一樣,順風順水的,進項豐厚,平西郡王出兵遠在京裡聖旨到達以前,不耽誤侯平和雲飛送節禮年禮。
年節禮物由護國府兵護送,也不出差錯。
鄭掌櫃的和沿途護送的各家鏢局籤的是保證到貨契約,水路不通走陸路,陸路不通走水路,水陸二路都不通,鏢師人在途中,自己想辦法。海味是乾貨,京裡庫存足,晚到京裡也可以,今年的店鋪裡不缺海味。